何子衿想,这倒也是,不用别人,阿冽就有点儿臭显摆,周嬷嬷更不用说,除非特意交待,不然那张嘴跟漏勺没什么差别。何子衿心下思量片刻,道,“我那不过是闹着玩儿,芙蓉楼的大掌柜都不知道味道如何,难不成就敢花银子买秘方?就是他现在想买,没有合适的鸭子也烤不出,怕要辜负他一番美意了。”
沈山实在想劝一劝,毕竟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但见何子衿直接把话说死了,沈山瞧沈氏,沈氏很有些意动,不过看闺女抿着嘴的模样,沈氏问闺女,“怎么了?”依闺女的财迷脾气,断不是有钱摆跟前不赚的理啊。
何子衿道,“只是觉着怪,再好的菜,起码得尝一尝才能知好赖呢,芙蓉楼尝都未尝,就要买秘方,这不是很怪?”
沈氏微微皱眉,何子衿对沈山道,“咱们再等一等,反正不等着烤鸭钱买米下锅。倘芙蓉楼是真心想买,必然还会有些说辞,倘就此罢了,那也无妨。”
沈山终于明白何子衿的意思了,倒不是不想挣钱,只是何子衿性子谨慎,必要弄个明白才肯挣这个钱。沈山也是个机伶人,立刻道,“那我先把大姑娘的话传过去,看看芙蓉楼的态度再说。”
“好。”何子衿点头,问,“阿山哥,你知道胡家孙少爷胡文么?”
沈山在碧水县日久,而且在外打理生意,消息竟比何家这在碧水县的老住家都灵通。沈山道,“胡文啊,他是胡家大爷的庶三子,听说五六年前给送回老家了。这位孙少爷是庶出,不怎么能听到他的消息。要说胡家最出息的是胡家三房长子胡元,这位元少爷念书极出众的,听说这次在书院是乙班第一名,差一点儿就能进甲班了。”
何子衿点点头,“知道了。”
待沈山走了,沈氏道,“难不成你觉着是胡文使唤的芙蓉楼掌柜买咱家的秘方。”
何子衿想了想,“他一个庶出的少爷,不像有这种本领的。”
母女两个都是觉得住气的人,沈氏道,“无妨,再等等看。”
何子衿笑,“是。”
何子衿转而去找他爹要了当时碧水书院的录取榜单,循着榜单找到了胡文的名字,这位公子与何冽是同一班,丁班。当然,名次比何冽略强些,倒数第三。
简直不用何子衿费事,胡文很快就跟何冽冯炎建立了友谊,没几天就跟着两人光明正大往何家来了。
何老娘私下还说何冽,“你们怎么跟这种人交朋友啊?”
何冽一无所知,道,“阿文哥挺好的,学里有人寻我们的不是,阿文哥还护着我们呢。”
何老娘一听就要炸,“啥?学里谁欺负你啦?我明儿就找先生教训教训那些小兔崽子!”
“已经没事啦。”何冽道,“阿文哥就是学习不大好,人挺好的。”
何老娘鼓了鼓嘴,想到胡文在学里照应她孙子就没好再说胡文的不好,兼之这小子挺会做人,时不时的带些果子点心的来孝敬她老人家,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何恭对胡文感观也不咋地,硬是不好撵人。而且,胡文这脸皮吧,你不撵他,他就能厚着脸皮装模作样的在何家不走。
何老娘可不是一般的警惕,不仅不让何子衿在前院儿去,就是三姑娘回来,也是直接进了后院儿不出来,防胡文好比防贼,把胡文郁闷的,就甭提了。
不仅如此,何老娘还拿出当初对付陈志的手段,炸知了给胡文吃,胡文可不是陈志,他哼哼唧唧的啥都吃,不挑嘴,也没那一尘不染的洁癖,以前没吃过炸知了,乍一尝,还爱上了此等美味。蛇羹更不用说,知道何家爱吃蛇羹,还隔三差五的弄条菜花蛇啥的给何家送来添菜,当然,每当胡文送东西,他就更能找到赖着在何家蹭吃蹭喝的理由啦。
胡文对何家的手艺也是很赞赏滴,他还道,“我家芙蓉楼的大掌柜说买您家的烤鸭方子,您家怎么不卖呢?”
因胡文总是过来赖着吃饭,何家现在就分男女两桌了,男孩子们跟着何恭在前院儿,女孩子们连带沈氏跟着何老娘在后院儿。胡文这样一说,何恭也是知道此事的,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道,“那烤鸭不是寻常鸭子做的,现在一时半会儿做不成。再者,你家大掌柜尝都没尝过,亦不知味道好坏,这么应下,不是坑了你家么。”
胡文认真听了,感叹,“何叔你真是个实在人。”
“做人就得实在,做学问也一样。”何恭道,“你把心思用在念书上,以后考个功名,不说封妻荫子,起码认真过活。男子汉大丈夫,小时候晃荡别人说句淘气,大了再这样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