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直接,“你自己存?三天就得去买了点心。”于是,理也不再跟闺女讲,强势的将闺女的压岁钱收走。
故此,何子衿虚长三岁,仍是一文钱没有的穷鬼。如今收到一百钱的零用,何子衿便把不能去外婆家的事抛开了,很懂事的对她娘表示,“娘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好好跟祖母相处。”
沈氏瞧着她闺女那财迷兮兮的小模样,很是反省了回自己的教育方式,她没刻薄过闺女啊。沈氏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偶尔会用训斥的方式纠正闺女的言行举止以及意识形态,但,天地良心,她真没刻薄过闺女!说句良心话,依何家的家境,如沈氏这样宠爱女儿的都不多见。这个年代,人们总是更看重儿子。许多人家,条件有限,于是,绝大部分好的东西要先供给儿子。沈氏没有儿子,可是,哪怕她有儿子,教育儿子也就这样了。于物质上,她自己舍不得添件新衣,闺女一季总有一件是新的。还有点心吃食,何子衿就没在这上头短过。
把闺女养得圆润白嫩,以为是件容易的事吗?沈氏像养育一盆珍贵的兰花草一般养育着何子衿,吃的穿的,不敢跟有钱人家比,何子衿也不缺的。那,到底,到底是怎么养成这闺女的财迷毛病哟?
瞧着闺女眉开眼笑数铜钱的模样,沈氏觉着,她的教育肯定是出了偏差。待从州府回来时,她要为女儿树立正确的金钱价值观才行。
带着对宝贝闺女的牵挂,小夫妻两个连同陈三郎陪陈姑妈一并去往州府。第一夜在客栈投宿时沈氏便忍不住同丈夫道,“不知道子衿睡了没?”
何恭也有些牵挂闺女和老娘,他毕竟是个男人,一笑对妻子道,“都这时候了,肯定睡了。有娘看着她,不用担心。”
沈氏点点头,“母亲也上了年岁,一老一小,应该叫阿素来家里住几日的。”
“放心吧,族人都住的一住,能有什么事?”这也是何恭放心出门的原因,族人之间总能相互帮衬,何况去州府的时间不会太长,若顺利的话,四五天应该能回来。
有丈夫的安慰,沈氏也渐渐安下心来,她自小到大,从未出过这样的远门,何况又有闺女小小人在家,再加上那样的婆婆,沈氏难免挂念。
在这样的挂念中,州府扑面而来的繁华气息似乎也失去了吸引力。沈氏一行先在州府的客栈里安顿好,才由仆人去宁家送帖子,待宁家回了信儿,方于第二日上午过去拜访。
沈氏打出娘胎第一次见到这样气派的府邸,那样宽阔的大门,训练有素的仆从,处处精致的庭院,以及许多她连名字都叫不上来花木,更甭提宁老太太屋里那一室的无可形容的典雅,沈氏觉着眼睛都有些不够用,却又不想显的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怕被人笑话。好在沈氏虽然内心深处同第一次去大观园的刘姥姥差不多,但沈氏毕竟不是来宁家打抽丰的,再者,她这人,十分板的住,哪怕沈氏的道行在宁太太看来尚浅,她也安安稳稳的见过礼,坐在陈姑妈下首。
倒是陈姑妈,平日里飞扬精明的人,这时节,一是受了丈夫纳妾的打击,二则她一想到苦命的女儿,眼睛便泛酸,精神上颇有些委靡。好在陈姑妈这把年纪,又过了几十年的富裕日子,哪怕陈家的富裕同宁府一比不值一提。陈姑妈挺直腰板,打叠起精神同宁太太问好,“一直想着过来看看,只是我们住在乡下地方,出门不大便宜,耽搁到这时候才来。带了些乡下野意儿,您不要嫌弃。”
宁太太在这样富贵气派的府邸内,却并不以富贵骄人,相反,她十分客气,笑道,“多谢亲家太太想着。”又问,“亲家太太是什么时候到的?不知现在安置在哪儿?”得知陈姑妈一行在客栈落脚,宁太太连忙道,“咱们既结了姻亲便不是外处,如何能让亲家太太住客栈?实在太失礼了。”接着吩咐侍女,“让管家去取了亲家太太的东西来。”对陈姑妈道,“我这儿不是外处,断没有来了州府去住客栈的理,您必要依我的。再者,亲家太太住过来,与我那媳妇说说话也便宜不是。”
陈姑妈起身谢过。
一时,又有丫环回禀,“三爷在书房,请三舅爷、何大爷过去说话。”
宁太太笑着解释,“是我家老三,都是同龄人,又不是外处,多亲近也是好的。”
宁太太这样说,陈三郎、何恭便去书房见宁三爷了。
一时,一身素衣的小陈氏也到了。小陈氏的样子不大好,人消瘦的厉害,宁太太唤她坐到自己身畔,亲切握住小陈氏的手,怜惜无比道,“你母亲来看你了,跟你母亲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