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道长笑,“有菜无酒?”
何子衿道,“我说给师傅烫酒,闻道师兄不许,算啦,一把年纪,少吃酒,多吃菜。”
阿念想,子衿姐姐说话就是太实在。
闻道听到何子衿说“一把年纪”四字,忍不住唇角抽了又抽,何子衿已经给朝云道长布菜了,还说,“看闻道师兄,年纪大可怎么了,没听过一句话么,岁月就是一坛美酒,历久弥香。”说的闻道与朝云道长都笑了。
阿念:……
闻道笑,“这话有学问。”
何子衿陪着朝云道长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餐饭,何子衿自己不觉,闻道却觉得出,其实不必何子衿拍马屁,这丫头只要过来道观,朝云道长的心情总会很不错。
何子衿用过午饭,与朝云道长畅想了一回自己的餐饮梦想,下午便与阿念告辞了。
待回了家,见三姑娘带着重阳也来了,何子衿笑,“唉呀,咱们重阳来啦,我先去洗手。”她向来是先洗手再抱孩子的,何老娘都说,“穷讲究。”
何子衿洗过手抱着重阳逗了一阵,说,“几天不见就觉着重阳又长大了,我前儿给重阳做了身衣裳,一会儿拿给三姐姐。”
三姑娘笑,“别总给他做衣裳,重阳衣裳尽够的。”三姑娘会过日子,要了许多阿冽俊哥儿小时候的衣裳给重阳穿,在这上头,基本上没什么开销。而且,小孩子穿旧衣裳也是民间的风俗。
何子衿道,“又不费事,几块布头就做好了。”
何老娘道,“这倒是的,别看这丫头不做好活,做活是真快。”
丸子把自家姑娘做的小衣裳拿出来,三姑娘见是柔软细棉布的料子,里面的缝边儿都包了进去,半点儿不会磨到小孩子的,不由笑赞,“这样仔细,妹妹的活计已是不错了。”也就是自家人才会做这样的细致活。
大家说着话,阿念还说呢,“晚上叫阿文哥一道过来吃饭才好。”
三姑娘道,“相公有差使,这几天都不在家。”
何老娘忙问,“可是你婆家有什么事?”
三姑娘道,“是我们家大姑奶奶生了儿子,章家送了喜信儿来,大太太是去不了的,大爷在准备八月秋闱的事,也没空,大太太就说说二爷带着洗三礼和端午礼去州府。二爷一直跟着大老爷大太太在外头,对州府也不大熟,干脆让相公随二爷一道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何老娘道,“这倒是,阿文惯是外场的。”
何老娘这么说,三姑娘也没说什么,她是不乐意叫丈夫去的,胡家大爷还好,很有长兄作派,胡家二爷一直在外头,却是惯会挑剔胡文的。胡文是庶出,又是弟弟,只得忍着,面儿上不好说什么,顶多背后给胡二爷挖个坑使个绊子。三姑娘是极烦胡二爷的,不说别个,自从三姑娘的饭铺子开起来,胡二爷时常过去吃饭,账是一次都没付过。
三姑娘今儿个过来,就是同何子衿商量这事的,当初胡家开的碧水楼也是碧水县有名的高档饭桩,最终关门了事,未尝没有这种成了家族的唐僧肉,谁都来啃一口的关系。
三姑娘是新开的饭铺子,自己小本经营,这会儿不立起规矩来,以后岂不更没了章法。
何子衿回来了,三姑娘私下同她说的这事,何子衿想了想,道,“眼瞅就是月底了,我叫人把账单给你们府上送去,三姐姐只当不晓得这事。”
三姑娘道,“这也好,我婆婆最是个清高的,虽叫二爷没面子,也得拿他做个法子,不然胡家多少族人,个顶个的上门白吃,咱们生意也不用做了。”
二人商议定,一时饭好,三姑娘在娘家吃了晚饭才坐车回了婆家。
何老娘还问何子衿,“你三姐姐跟你唧咕什么了?”
何子衿晓得三姑娘是不想何老娘操心,才私下同她说的,何子衿倒无所隐瞒,直接同何老娘讲了,何老娘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怒道,“岂有此理!我都舍不得去白吃一顿,这胡二郎好大的脸面,弟媳妇的饭铺子,他倒去白吃白喝!”这生意可是三姑娘与自家丫头片子的,可不就是自家生意么!何老娘自己节俭的很,因有这饭铺子的便利,三姑娘初时天天命人给娘家送饭菜,何老娘也喜欢吃这饭铺子大厨的手艺,却是再不许三姑娘命人送的。如今竟有人白吃白喝吃白食,何老娘如何能忍!
何老娘一听就火了!与何子衿道,“可不许这么算了的!不然人人有样学样,你们生意也甭做了。”
何子衿笑,“自不能这样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