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氏也红了眼圈儿,点头道,“舅妈的话我都应了,舅妈也保重自己个儿。待有机会,我定要再过来看望舅妈,报答舅妈。”
“傻孩子,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岂不生分。”
何老娘絮絮的叮嘱小陈氏许多话,然后,把自己跟阿念还有沈舅舅的三本一套的精装本,送了十来套给小陈氏,让她拿回去送人。
陈姑丈很是喜悦的代闺女收了,道,“只十套,不大够送哩。”
何老娘不愿意白给陈姑丈,道,“特以稀为贵哩。”又说,“这是给阿芳的,叫她自己拿着,你甭自己做人情。”
陈姑丈笑眯眯的应了。
何家沈家都有信托陈姑丈带回去,何家的信既有写给三姑娘和胡文的,也有写给江仁的,还有就是写给沈山的,以及让何洛带交的给何族长家的事。沈家主要就是写给江家的家书。陈姑丈承诺定会一一带到的。
沈氏叮嘱何洛几句,道,“这一来一回的,虽难免奔波,回家看看也好,家里人都盼着呢。”她主要是一家子都来了。又拜托陈姑丈路上多照顾何洛,这话,不必沈氏说,陈姑丈都会的。
待一行人告辞回乡,何老娘满面遗憾,“真可惜咱们不能回老家,要是能回老家,我非摆他半个月的流水席不可。就是三婆子再只上一份礼,带着一家子来咱家吃酒,我也不给她脸色看了。”哎,可惜不能回啊!未能衣锦还乡,何老娘遗憾的要命!
见母亲这般不欢喜,何恭最是个孝顺的,便道,“子衿她娘不好行远路,要是娘你想回乡,我陪您回去也行的。”他一样的进士假期。
何老娘听此话却是将脸一板,抬起下巴道,“不知道我要写书么!就会给添乱!回乡虽要紧,有我写书要紧么。”说着一幅儿子不理解我事业的模样,带着自家丫头片子去书房忙活了。
是的,因此处宅子宽敞,何老娘自从出书后,就将自己归到了书香人的类别里,所以,她在自己与丫头片子的院子里硬拗出了一间书房,平日里写书就在此处。
何老娘虽然写书热情高胀,但热情之后,何老娘继而陷入了写书人的瓶颈期。
因是初初写书,一遇瓶颈,何老娘就有些着急。
一把年纪了,哪里着得了这种急,何老娘是个实在人,着实也是着实在急,那是急的直上火,嘴角起了一溜水泡,你说把何恭吓的,赶紧请了大夫来给他娘开败火的药,还私下同自家丫头片子商量,“你可别鼓动着你祖母写书了,看把你祖母给累的。”
何子衿道,“哪里是我鼓动的,祖母自己个儿愿意写,我见天儿的被她叫着听她口述,我给她做记录。她那不是累的,是憋的,写不出来,可不急么。”
何恭很不理解他娘,道,“写不出来就歇歇么。”
“我也这么说,她可得听哩。”何子衿到底有法子,她给何老娘画个饼,道,“我已经给祖母你联系好了,待你嘴上这泡好了,咱就去讲学。”
何老娘顿时来了兴致,捂着嘴角的一溜儿水泡问,“啥讲学?”
“这读书不得从娃娃抓起么,是闻道堂附近的蒙学,我跟他们说了,您可不一般哪,您是培养出一探花儿一进士的人哪,您还出了畅销书,现下帝都谁不知道您哪。所以,我就去跟那书院的院长谈了谈,待您这火消下去了,去书院给孩子们讲一讲平日里如何学习的事。”何子衿道。
何老娘生就是个爱显摆的性子,她心下是极乐意,又有些担心,道,“写书的事儿我还成,这给孩子们讲这个,我不知成不成哪。”
“这有什么不成的?我爹,阿念他们小时候如何念书的,您不记得啦?”
“这怎么能忘?”何老娘这辈子最关注的就是孩子们的前程问题,何老娘也同自家丫头实话实说,“我虽懂些道理,到底没念过书,学问上怕有不足。”
“读过多少书的人也没祖母您明白呢。”何子衿道,“这有没有学问,不在于念多少书,而在于这人有多少见识。像祖母,您是书念的少,可您知道怎么教孩子,是不是?”
“这倒也是。”何老娘那虚荣心就上来了,就要开始预备演讲的事。是的,现下还没有“演讲”这个词,但也差不多这个意思啦。
何子衿道,“这急什么,磨刀不误砍柴工!您这嘴这样,养不好就开不了口,怎么给孩子们讲呢?”
何老娘为了去给孩子们讲学,那是认认真真的休养,兢兢业业的准备,她为此还做了身新衣裙,勿必要准备的充分充分再充分,不然都对不住老娘第一次讲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