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去看子衿姐姐,阿曦阿晔都睡了,阿念悄与子衿姐姐说了这县里不大太平的事,何子衿不是那等胆小的,她道,“要不,我去朝云师傅那里借两个护卫吧,有备无患呢。”
“无事,马县丞既敢提这事,也只是吓唬吓唬我罢了,只是叫姐姐心里有个数。”阿念不是那种瞒东瞒西的性子,什么怕你担心不告诉你什么的,在阿念看来,有什么说出来,俩人心里都有数,平日里留意些,反而会好的多。
阿念又说了明天见下属的事,何子衿道,“是该见见,待见过后,咱们这里也收拾的差不离了。不若设几桌席面儿,你与县丞、主薄、典史也吃吃酒,到时让他们把自家媳妇也都带来,我在后头见见他们的妻室。”
阿念也应下了。
其实,阿念新到,事务完全不多,马县丞又是一幅不叫我揽权就要你命的模样,阿念也不急着去掌权了,先时见过县丞、主薄、典史,这都是正经的朝廷命官,有品级的。但官员之外,还有吏员与县衙属官,吏员主要是指十房三班,这十房三班大有讲究,十房中前六房都是按朝廷六部设的,分别的是吏房、户房、礼房、兵房、刑房、工房,这六房职司与朝廷六部近似,不过,朝廷六部管的是整个国家的事,县里六房就是管县里的事了。此六房外,还有四房,分别是负责登记收发文书、誊写状榜等事宜的收发房;负责管理县属银钱出入的库房,又称账房;还有专司知县审官司时原、被告应填之表格及口供笔录事宜的招房;又有负责管理粮仓的仓房。这就是十房了。
另外三班就是指皂班、壮班和快班的三班衙役。
除此之下,还有县衙属官,分别是,教谕、训导、巡检、驿丞,还有医署中任职的医官兽官,这俩,一个是经人看病一个是给牲口看病的。还有当地沙河寺僧会司的僧会一人,住城煌庙道会司的道会一人,这两人,也是沙河寺的方丈与城煌庙的掌事道长。
所以说,甭看是个小小从六品县令啊,正经官儿不大,事儿不少,底下的人手,更是不少。
阿念说见,见的自然是十房三班的各头头以及各属官了,稍稍一算,也有二十来口子。
沙河县是个大县,县里的事务自然也是不少的。
阿念道,“本官初来乍到,听说以前是马县丞管着这些事,今后还得马县丞多多帮衬本官哪。”
马县丞起身道,“原是下官本分。”
阿念道,“如今正是当差的日子,不好摆酒,待到后儿个休沐,大家只管带着各自的太太过来,我们在前衙吃酒,内子也想见一见诸位太太。”
大家自然都应了,马县丞笑道,“原当我们给大人接风的。”
“这无甚差别,以后还怕没一道吃酒的日子么。”阿念言语间很是和气,诸人笑道,“那我等便却之不恭了。”想着江县尊瞧着嫩乎,官场上的规矩倒是极精通的,而且,言语和气,看着倒不似难相处的。
江仁出去遛达两天,果然打听出不少事来,就过来跟阿念何子衿絮叨,道,“这沙河县果然事情不少,前任许县尊的确是被刺身亡的,刺死许县尊的杨大谷,原是县里的帮闲,要说背景也无甚背景,自从他杀了许县尊逃脱后,他一家子就给抓到大牢里关起来了。此人逃走后,再无下落。这县里可是有个大户,便是阎家,那个马县丞,并非是北昌府人氏,他老家在山东鲁地,举人功名,生说先时颇是贫寒,谋缺也没谋到什么好缺,被户部打发到沙河县做县丞……”江仁说着也笑了,道,“阿念,我可不是说你。”
阿念笑道,“这沙河县,开始我接此外任,也以为是个荒僻地儿,其实,守着两国榷场,如何会荒僻呢。”
“是啊,但若不知底理可是不这般看的。”江仁继续说道,“马县丞刚来时就是寻常县丞,那会儿做县令的还不是前头的许县尊,而是一位李县尊,李县尊在时,都是李县尊说了算的。后来李县尊升调了外任,马县丞掌权还是在他前头太太死了,后娶了阎氏女为继室的缘故。阎家在沙河为大户,听说他家在州府都说得上话的。阎典史,就是阎家的人。”
何子衿寻思着,典史管的就是缉捕、狱囚、治家的事儿,相当于后世的县里的警察局长,典史官阶是不入流的,但,要说实权,在县里当真是有些实权。而县丞则是正八品,位置相当于后世的副县长,管的是文书档案,仓库,粮马,征税等事,反正吧,何子衿道,“那这就是马县丞与阎史一文一武把县里的事儿包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