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都说是个“贵重物儿”了,虽然阎氏金氏很想再瞧一瞧那有可能是皇后娘娘所赐的物什,这时却也不好开口了。她二人不好开口,庄太太以往便与此二人不睦的,便愈发说起那东西如何如何不凡来,当然,一些还比较委婉谦逊的话是当着何子衿的面儿说的,虽然何子衿一点儿不觉着这话有甚“委婉”之处,因为,庄太太说的是,“那样的宝贝,得见一回已是难得的福分,哪里还能巴望着日日得见?咱们可不是县尊太太,能有那大福分?”
何子衿虽然经常听到直白的马屁,但如庄太太这种,哪怕日日得见也不会习惯啊。
庄太太非但在何子衿面前就这么直白的拍马屁,她还在自己社交圈里无数次的提及县尊太太如何和气如何富贵如何有来历的事儿,当然,这些大都是庄太太自己猜的,难得庄太太会脑补,自己都能说的有鼻子有眼,尤其说到县尊太太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件事情上,庄太太更是拿出最大的想像空间,直说县尊太太是皇后娘娘的……干闺女……至于庄太太是如何推断出如此结论的,这事儿当真是连当事人县尊太太何小仙都不晓得了。
面对沙河县里官太太们的脑洞,何子衿也真是服了。
见传得这么没边儿了,何子衿还与阿念提了一句,阿念笑,“这庄太太可真是……她那嘴,就没个闲的时候。”
何子衿道,“她那嘴是够呛,只是还有一样,先时庄巡检不得意,庄太太在县里官太太里面也不大得意,如今她觉着与我交情好,这般在外头吹牛,现下好些官太太都与庄太太渐亲近起来。”
阿念奇怪,“怎么她们倒与庄太太亲近,直接来姐姐这里说话,岂不更好?”
何子衿笑,“我眼下都是县尊太太了,这也不是啥人都能见的。”她还摆起官太太的架子来。
阿念闻言一乐。
何子衿的确是摆起了县尊太太的架子,她现下已摸到了炫富精髓,绝不能像她先时那般大喇喇的说是皇后娘娘赏的,不然,这些人倒不以为她说的是真的,反当她是笑话。如今何子衿傲慢了,难说话了,等闲人不见了,这些人反觉着,她深藏不露了。
当然,先时那八宝璎珞之事,大家也默认那是阎氏金氏姑嫂没见过世面,竟说那皇后娘娘所赐宝贝说是假的,简直笑掉沙河县人民的大牙,丢尽沙河县人民的脸面。起码,正是春风得意的庄太太就是这般说的,“我反正是个没见识的,说来最远也就去过北昌府,咱们这样的人,哪里晓得帝都是个什么情形呢?不是我说,咱们县尊大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咱们县尊太太又是何等的富贵人物儿!天南海北的事,没有县尊大人不晓得的,你们可知,咱们县尊大人可是探花老爷出身!探花儿哩!咱们沙河县一千年也没出过一个探花儿吧!甭说探花儿,进士可出过一个?没有吧!就是以前那许县尊,论学问,也没法比江小县尊相比的好不好!县尊大人这样的学问,县尊太太也是这样灵巧有见识的人,听说,皇后娘娘一见咱们县尊太太,立刻就爱的了不得,当下就认了咱们县尊太太做干闺女!那宝贝璎珞,就是皇后娘娘赏给干闺女的见面礼!知道不!”庄太太这笃定的口气,直把一干同僚太太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谣言传的,绝对比先时说何子衿那璎珞是假的消息要广的多。
连何子衿去朝云师傅那里说话,都受了朝云师傅一句掖揄,“皇后娘娘的干闺女来了。”
你说把何子衿尴尬的,好在何子衿脸皮也历练出来了,她先自己倒了盏茶,道,“上回我说显摆一下,没显摆成。这如今我刚明白显摆三味,这就叫人传过了度。如今看来,如何能恰到好处的显摆,也是一门学问啊。”
听到何子衿把“臭显摆”都能说成“学问”,朝云师傅险没吐出来。
说一回沙河县最新流言,何子衿就跟朝云师傅说起要陪阿念去北靖关的事儿了,主要是,何子衿跟阿念都舍不得孩子,去哪儿都要带着孩子的,这回,何子衿是想借朝云师傅的“豪华型”大马车用一用,带着孩子们一道去。朝云师傅很有些不乐意,对于阿念要n顾茅庐请人的事,朝云师傅并未多说,也不会舍不得借马车,朝云师傅不乐意的是,“阿念本是一县之长,无上峰相召,不可轻离任地。他估计是想着夏收时去州府送税粮的关口,顺道去北靖关的。你们这么匆匆忙忙的,路上定是赶的很,阿曦阿晔这才多大,当初来北昌府,一路是缓行慢走,还有太医跟着,这才没出差子,就这样,阿曦也流了两天的鼻涕。如今这去北昌府北靖关的,阿念自有公务要忙,你难免也要入乡随俗的去拜见上峰太太,介时,阿曦阿晔要如何?再说,就算你到了北昌府能将孩子交给你家里老太太看着,可路上要如何呢?别以为路不是太远就不用担心了,孩子们但凡哪里吹了冷风吃了不合适的东西,都要不舒服的。北昌府能有什么名医,介时就是你打发人回来请窦大夫,他快马加鞭赶过去,也得耽搁好几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