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何子衿笑眯眯地,“没事,阿念来州府交税粮,我跟着一道来看看祖母。”
何老娘就伸着脖子往后瞅,问,“阿念呢?”
“去府衙了,今儿得把税粮交了才能回。”税粮既已到州府,还是得先交税粮。
知道阿念办正事去了,何老娘继续往门外瞅,问,“阿曦阿晔呢?”
“他们小,没带他们过来,在朝云师傅那里。”何子衿在靠窗的小炕上坐下,接了余嬷嬷端来的茶水,呷一口道。
何老娘顿时把见着自家丫头片子的喜悦减了三分,道,“哦,那就你和阿念来了啊。”
“还有阿仁哥,他跟阿念去了府衙。”
何老娘道,“那你们回来干啥啊?”她想重外孙重外孙女了好不好!
余嬷嬷端上点心果子,笑道,“老太太专爱说这些怪话,咱们大姑娘不在家时,你一天念叨八回。”
何子衿放下茶盏,对何老娘道,“我回来看嬷嬷的。”
何老娘立刻就醋了,转头同余嬷嬷道,“我就是念叨八百遭也没用啊,丫头片子不是回来看我的,是回来看你的。”话还没说完,何子衿就凑过去“啾”了何老娘一口,何老娘老脸没绷住,直道,“瞧瞧,瞧瞧,这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拉着丫头片子坐炕头儿问长问短,又叫指着盘子里的点头说余嬷嬷,“怎么把在北昌府珍点坊买来的好糕点拿出来了啊,她在沙河县都是县尊太太了,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啊!”
何子衿知何老娘惯会口是心非的,吃块糕才问,“我娘没在家?”
何老娘也拿了块糕吃,道,“知府太太开赏花宴,你娘接了帖子去了,说是得吃了午饭,下晌就回来。”
阿冽俊哥儿都上学,何子衿是知道的,不见兴哥儿,难免又问一句,何老娘颇是自得,“知府太太特意捎话儿,让你娘带着兴哥儿去的。”不必何子衿问,何老娘就说起自家孙子如何旺来,何老娘道,“知府太太家的长媳好几年不生育,咱们刚来北昌府,有一回你娘带着兴哥儿去学政大人家说话,遇着知府太太家儿媳,张少奶奶见着咱们举哥儿就稀罕的了不得,时常要见一见兴哥儿。结果怎么着,这才俩月不到,张少奶奶就诊出身孕来,今儿知府张太太办赏花宴,特意说了让你娘把咱们兴哥儿带去,给旺一旺。”
这也是时人的常法儿,倘是多年未婚的女子,多带一带适龄小男孩儿,倘有了身子,便视为吉兆。何子衿笑,“这也是张少奶奶与咱们兴哥儿的缘法了。”
“可不是么。”何老娘笑道,“学政大人家过些日子要娶长孙媳,已经说好了,让咱们兴哥儿去帮着压床。”说到三孙子有福气这事儿上,何老娘端的是眉开眼笑,很为三孙子自豪的模样。
何老娘颇是遗憾道,“可惜阿晔阿曦你没给带来,知府家张少奶奶知道你生了龙凤胎,还时常同你娘打听你呢。要是阿晔阿曦来了,叫人们瞧瞧他俩,更得叫人羡慕。”就何老娘来北昌府这些日子,还没听说哪家闺女媳妇给生出龙凤胎呢。
何子衿道,“等他们大些,再带他们出远门儿。”
“尽瞎讲究,咱们自帝都来北昌府,一路不也过来了,啥事儿都没有。”何老娘颇有养孩子的心得,道,“这小孩子,太娇养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是泼辣着些,孩子才结实。”又表示出了对朝云师傅养孩子的担忧,何老娘道,“朝云师傅那样神仙一样的人物儿,他是个善心人,对咱家都好,可越是如此,越不好太过麻烦人家的。”认为朝云师傅不像个会带孩子的。
“阿晔阿曦喜欢朝云师傅喜欢的了不得,朝云师傅可会教孩子了,阿晔阿曦都会走路了。”何子衿显摆了一回自家宝贝们。
何老娘果然大为惊奇喜悦,拍着大腿,连声道,“唉哟,这才十个多月就会走啦!可真是腿巧,这是随了你。”想当初自家丫头片子也是早早就会走路,何老娘道,“要是像你,估计说话也早,你那会儿就是早早学会说话,成天叽叽喳喳个没完。”
余嬷嬷笑道,“咱们大姑娘走路说话都较同龄孩子早许多,当时多少人说咱们大姑娘聪明呢。”
“这倒是!”何老娘总结道,“主要是有福分!”觉着自家丫头片子福分大大的!
何子衿道,“估计阿晔会学得快些,那小子现在就成天咿咿呀呀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