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贵妇(174)
他的娇妻这时惊呼一声,但关心的并不是他。
“手受伤了吗?疼不疼?”她转头看那个男人。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我没事。”
周先生定定注视那个男人。在这之前,他从未如此仔细地观察过这位员工。
是,他为周氏工作,这些年来一直是他娇妻的司机兼保镖。
他甚至连他的全名都不记得,只知道叫“阿伟”。
这两人朝夕相处、耳鬓厮磨。鬼知道这段不伦恋从何时开始。
蚂蚁一样下贱的人,竟爬上他女人的床。
他呜咽着,像受伤的野兽,用尽力气嘶吼。屋子里静极,平常殷勤服侍他的佣人,现在没一个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给了你一切,你还不满足?!”
一抹似是而非的微笑浮上许庭韵腮畔,她定定注视他说:“这三年,跟你朝夕相处的这三年,每一天我都觉得恶心。”
她声音不高,仍慢条斯理,柔柔软软的,情绪跟要表达的内容很难说契合。
她轻快地笑起来,“雄,不要摆出这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我所做的跟你并没有两样啊。是你先这样对我的哦!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原谅你了……”
“我要收回给你的一切,我要你一无所有!”
庭韵耸耸肩,“希望你还来得及。”
每一天,她在丈夫的饮食里玩一点小把戏。
——当然不是犯罪。糖、油、盐都是无毒的,反而人体极其依赖它们。多一点少一点,依个人口味酌量。世界上有的地方口味重,有的清淡。不同的家庭,口味也不一样。
主妇把持着厨房,格外用心烹饪。那些调料每次多撒一勺半勺。日积月累,她看着周先生的身体一点点发生极细微的变化。
迟钝了,更肥胖了,精神垮下来,气色不好……
没有人怀疑,毕竟是有年纪的人,又做过一场大手术。他每一秒钟都在衰老。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也不知道,他们夫妇约定了一生一世,那就一生一世!捆在一起,互相折磨!
突然,周先生两眼翻白,他的腿变得绵软无力,视野里一切分崩离析。他仰倒在地,失去意识。
诡异的是他半边脸似不受控制般歪斜,口水流出来。眼睛还瞪着,但瞳孔放大,不能聚焦。
是脑卒中。
-
梁佳明的日记
5月8日天气阴转小雨
回港已有一阵子,陌生又熟悉。
在欧洲待了两年,之后是南美、澳洲。算起来四海为家的时间加起来有七八年。呵。
说不清为什么这么爱漂泊,许是都会太挤逼,人稠地窄,连胖子都少。大家自觉控制胃口,生怕多占了空间似的。
爸妈在这件事上倒开通,虽然担心安全,并不迫我回来。有时戏称要我带洋媳妇回去瞧瞧。
妈生了一场病,我终于借这由头回来,打算定居。教书也好,或许可以再尝试写作。
这两年,除了偶尔记日记,我彻底弃笔了。经济拮据时,就去打零工,形形色色的工作都做过。在澳洲做过球童,在南美烤过牛肉,最常做的是带旅行团观光,到处是黄皮肤的中国人——繁盛的种族,如今同胞又鼓起腰包,乐得四处走走。
我不愁没有生意,运气好碰上豪客,可拿到一笔丰厚小费。
我对自己的江郎才尽接受得蛮好,虽然还试图在人群里找故事。当然,多数时候徒劳无功。真想不通有些作家写不出新作品时,会选择自杀。
人人都有江郎才尽的一天。大脑会萎缩,宇宙的其中之一个结局是塌缩。何况,我至今不觉得我有才华,不过是运气好。出过一本书,之后……泯然众人矣。运气用光了。
这没什么,我一点都不觉难过。
好了,不继续啰唣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我讲讲今天的见闻。
大哥是做医务工作的,他今天有一个慈善会要赴。看到我蔫在家里无精打采,便拉我一同过去。
我换了一身西装,打点了发型,胡子并不刮,港都最近的风尚似乎是邋遢大叔风。
慈善会开在浅水湾的一家酒店,我跟大哥到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有人招呼大哥,他过去同朋友说话,我乐得离开他的“监管”,四处走一走。
端香槟杯的侍者经过,我拿了一支香槟,喝下半杯。唔,味道是不错的,今天的餐饮酒水费估计就够山区小学的孩子吃穿一年。
当然,光顾慈善会的都是些有钱人,把有钱人伺候好了,他们才高兴敞开腰包。
到处的男男女女互相寒暄着,尤其衣着靓丽的女士,直把慈善会当成了自己T台走秀的舞台。
当然,以上并无丝毫贬义。以正当的手段变富有没有丝毫问题,这也是多数人奋斗的方向。既富有又有能力、有善心出来做慈善,这样的人简直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