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老爷子满脸疲惫，“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已经压在我心里几十年了，始终没有对外人说过……”

周臣深：！！

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会炸出这么一个大瓜。

的确，这事是够家丑了。

“爷爷，你说，我听着。”

拉了小板凳过来，周臣深听得认真。

“当年我与她成婚的时候，我只是一个穷腿子，穷当兵的。而她是资本家的大小姐。陈家当年开纺织厂，有钱，也有势。为了避免被斗，她委委屈屈嫁给了我……”

周臣深：……

好狗血的故事。

“我当兵，保家卫国，自然是出任务比较多，有一次出任务达到三年之久，三年后再回来，家里多了你大伯。”

周臣深：！！！

他不说话，他听。

“当时我嫌丢人，忍了这口气。没想到，我第二年又出任务，再回来之后，又多了一个你二伯……”

周臣深：……

亲爷这婚姻，够坎坷的，头上能跑马了。

周老爷子瞪他：“你什么表情？是不是心里在蛐蛐我？”

“爷，我没有，你继续说。”

周老爷子：！！

既然已经丢了人，那就使劲接着丢吧！

“两个儿子都不是我的，我也认了，谁让我喜欢她呢！资本家的大小姐，脾气不好，但长得是真漂亮。”

得了，老爷子是个看脸的。

“接下来，我有一年时间没出任务，然后，她生下了你爸。”

“陈淑兰心很硬，她不喜欢你爸，有好几次我都看到，她想用枕头捂死老三……我实在怕了，借着跟她大吵一架之后，她离开周家，自那之后，再没回来。”

“再后来，我立了军功，上面给了嘉奖，并且之后一路高升，我周汉秋也终于从个当年的泥腿子，坐到了现在的首长之位。但后来的陈家是一日不如一日，她可能后悔了，来找我几次，我都不同意让她回来。”

“二十几年后，你爸结婚，又生下了你们兄弟俩。她不喜欢你爸，倒是对你们这兄弟俩期待很大。因为你们都姓我的姓，都姓周。她知道拿捏你们，就能拿捏我。”

话到这里，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周家秘事啊，是有点……够丢人的。

周臣深也第一次知道，那两个来往很少的大伯二伯，原来真不是爷爷的亲儿子。

这些年，爷爷受了多大的委屈？

“爷，那我问一声，我大哥为什么要养在陈女士名下？”

周爷子冷笑：“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缓和关系，为了再入周家，他把你大哥抢过去养了。你当时刚刚出生，我顾了你，就顾不了明慎，也就由她去了。结果你看，她把你大哥养成什么了？那就是陈家一条狗，处处向着陈家！”

周老爷子是有点后悔的：“这些年，你大哥周明慎从政，处处给陈家开方便之门，陈家眼见又起势了。”

“那行吧，懂了。这份离婚协议书，我亲自去让陈女士签字，让她净身出户。”

周臣深把协议书收起，周老爷子熬得两眼通红，想到自己身体这两年是不太好了，今夜熬这么久，倒还是挺精神的，或者，离婚会让人返老还童？

“燃燃明天接回来了，接家来。这孩子，我喜欢得很。”

想到黎燃，周老爷子满眼都是高兴，如果能嫁给孙子就更好了。

翌日一早，周臣深去往陈家，找到陈淑兰，拿出离婚协议书：“陈女士，爷爷说了，让你在这上面签字，都一把年纪了，也不要拖，拖下去，也不好看。”

陈淑兰看着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书，气得浑身哆嗦：“周臣深，我是你亲奶奶。你今天居然这样逼我？怎么？是他周汉秋威胁你了吗？你非要这样做！”

“不是，爷爷的意思是，他给你一个体面，你主动签字离婚，还能遮一遮脸上的丑。要不然，我大伯二伯的事，要是曝出去，是破坏軍婚，还要追究你的责任。陈女士，你也不想老了老了，再上軍事法庭吧！”

周臣深慢条斯理的说，陈淑兰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转而又冷笑，“周汉秋，他可真是煞费苦心呢。难为他把这秘密藏了几十年，终于告诉你了。可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我看不起！不就是离婚吗？离！我陈淑兰的脊梁骨，一辈子都不曾断过！年轻的时候不会，现在半只脚已入鬼门关了，那就更不会！”

接过笔，刷刷签字，完了，把笔一扔：“滚！”

周臣深没计较这最后的暴怒。

收起签好的离婚协议书，走到门边时，又回头说，“陈女士，在你眼中，爷爷什么都不是。可在我眼中，爷爷是我的英雄。而你，不过就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