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怡停在李卫国面前一步之遥。

李卫国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身后的民兵死死按住肩膀。

“李卫国，看着我。”

“这道疤，”许静怡的手指在伤口用力划过，留下一道更深的血痕，带着一种泣血的控诉。

“是你和李红梅这对狗男女，搞破鞋被我撞破，怕我告发你们，怕我揭露你偷金矿的金疙瘩，怕我抖出你伪造军功章骗进武装部，就让她用滚烫的粥泼的。想毁我的容，想烧死我灭口，是不是？”

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李卫国的心上。

也砸在现场所有干部和围观社员的心上。

“金疙瘩？”

“伪造军功章？”

“我的老天爷。”

“这还了得？”

人群瞬间哗然。

赵书记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简直黑如锅底。

“你血口喷人。”李卫国挣扎起来，目眦欲裂地嘶吼。

“疯子，你这个疯子。污蔑，全是污蔑。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金疙瘩，军功章是真的，是真的。”

他慌了。

“不认识？”

许静怡放下指着自己脸的手，伸进自己嫁衣的内襟里。

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许静怡掏出一个用旧军绿布缝的、沉甸甸的小布包。

“哗啦！”

她手一扬，布包里的东西全部抖落在地上。

几块黄澄澄、在冬日阳光下依旧闪烁着诱人光泽的小金锭。

还有一小卷用油纸包着的文件，随着油纸散开，露出里面盖着鲜红印章的“军功证明”和一张倒卖黄金的联络字条。

金光刺眼，红章夺目。

铁证如山。

“啊——”

李卫国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嚎，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他面如死灰，眼神涣散，嘴里只剩下无意识的喃喃：“完了，全完了。”

“拿下。”赵书记暴怒的吼声如同惊雷。

几个早就准备好的民兵和公安一拥而上。

手铐“咔嚓”一声，铐住了李卫国瘫软如泥的手。

李刘氏发出嚎叫，扑上来想撕打许静怡，却被两个壮实的妇女主任死死按住，用麻绳捆了个结实。

李卫民直接吓晕了过去，被拖到一边。

地上门板上的王红梅，看到那散落一地的金锭和假证明，眼睛一翻，彻底昏死过去，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许静怡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在寒风中显得更加刺目。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卫生员，拿着药棉和绷带，小心翼翼地再次靠近。

“同志，你的脸得赶紧处理，不然会留大疤的，还可能感染。”

许静怡这才缓缓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抚过伤疤的边缘。

指尖传来粗糙、凹凸不平的触感和火辣辣的刺痛。

然后，一个带着无尽嘲讽和快意的笑容，在她染血的脸上缓缓绽开。

“这不是疤，是勋章。”

是向这吃人世界宣战的战旗。

是埋葬过去怯懦林晚的墓志铭。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掠过她染血的衣角。

公社大院的混乱还在继续，哭嚎和呵斥声不绝于耳。

赵书记处理完混乱的场面，擦着额头的冷汗走过来，脸上带着后怕。

“林晚同志，你受苦了，你放心，组织一定会给你一个彻底的交代。你的伤，公社安排你去县里最好的医院治疗。所有的费用，公社承担，关于你的身份和安置问题……”

许静怡抬手止住了赵书记的话。

“书记，我的伤，死不了。医院，我自己会去。安置，不必了。”

许静怡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片给林晚带来无尽痛苦也最终埋葬了仇敌的土地，眼神没有任何留恋。

“这地方，”她扯了扯嘴角，牵动伤口带来一阵刺痛，语气却冷得像冰渣子，“我多待一秒，都嫌脏。”

但最终许静怡还是在卫生员的坚持下，进行简单的清创。

然后，顶着脸上那道醒目的“勋章”，她挺直了脊背，转身踏着泥泞，迎着凛冽的寒风，走出公社大院，走向村外通往未知远方的土路。

阳光将她的身影拖得很长，那道脸颊上的伤疤在光线下，红得刺目，也硬得惊人。

寒风卷起尘土，迷了人眼。

李卫国的罪行：偷盗集体金矿金锭，数额巨大、伪造军功证明骗取公职、破坏军婚未遂但性质恶劣、意图杀人灭口，毁容泼粥。

数罪并罚，证据确凿，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一声枪响，结束了他卑劣的一生。

王红梅的罪行：设计陷害林晚替嫁、协同李卫国意图毁容杀人，泼粥实施者、知情不报并协助掩盖李卫国罪行。

因协同犯罪、破坏军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