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如果我是女主角的话……我是女主角，那网友就会因为抵制我而抵制电影，我……”

夏思清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快难过得喘不上气了，眼前黑了黑，又冒起了一片金星。

“我们还没有正式开拍，”她深呼吸，眼泪顺着脸颊滑进嘴里，“现在把我换了，一切都来得及。”

宋愈没有说话，车厢里无比沉默。

电话里她的声线隐忍着，呼吸却控制不住剧烈起伏、害怕得颤抖。

宋愈咬了咬牙，腮骨清晰的线条在脸上凸现。

接着，像是束手无策般，闭上眼把头仰着，喉结轻轻滚了滚。

低头的时候睁开眼睛，对电话里说：“等我回来吧。”

夏思清拼命压制着嗓子那股强烈的酸涩，囫囵地说了个“好”。

在宋愈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还是崩不住哭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瞒你的阿愈，对不起。”

泪水像断了的线，暴雨一样淋着她。

心脏剧烈收缩着，伤口合上了又撕裂，有股火辣而凶狠的疼痛。

然而听筒里，宋愈的嗓音仍然简单冷静：“嗯，等我回来处理，好吗？”

夏思清难过地说不出话，默默听着那边挂了电话，双手捂住了脸，肩膀抽动着，任由眼泪从指缝中溢出。

宋愈挂了电话，眼底黑沉而冷，对司机吩咐道：“Gototheairportrightnow.”

路上他又给沈棠迟打了个电话。

“动用一下你的门路，尽快帮我调查清楚当年那件事的详细情况吧，尤其是那名pd和他家人的情况。”

……

在两包抽纸都用光之后，夏思清勉强平复下自己的情绪，但鼻子已经完全塞住，眼皮也红通通得发肿。

三年前她宣布无限期退圈，注销了所有的社媒账号。因为网暴的阴影……就算重新以夏晴的身份再出来拍戏，她也不敢再开通任何账号。

可网友们如今还是找到了发泄攻击性的地方。

冲到了俊星娱乐的评论区，余菲的小号里面，不停地刷着恶评和嘲讽：

“你们公司签了杀人犯知道吗？”

“别人命都搭进去了，你家艺人还有脸在圈里蹦跶？还要做女主？”

“整容改名重新进圈捞钱，这办法是经纪人想的吧？有够恶心的。”

“我是不可能支持她的，抵制这个人和她所有的作品！”

“她这次主动爬大佬床才拿了个女主，真是为了红不择手段……”

再往下看的时候，夏思清心里咯噔一震，随后全身的鸡皮疙瘩泛了起来。

有个熟悉的ID发表的评论正在被人顶上来——

小z父母：就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儿子！我们小z才23岁！那么年轻的生命啊她是怎么忍心啊？把人骗到了电梯里也不救他！杀人的恶魔！刽子手！我们小z在黄泉之下还没安宁，她竟然能这么心安理得出来捞钱了，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夏思清的背脊连着头皮发麻，那种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头，让她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她不明白为什么小z父母怎么可以这么歪曲事实？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愿意放过她？

视线又是朦朦胧胧的一阵湿雾，她忍着膝盖上的疼痛，拿过酒店的垃圾桶放在脚边。

余菲的电话打进来，声音急切——

“清清啊你怎么样？你千万别做傻事啊。我现在暂时过不来，不知是谁半夜1点多的时候把公司砸了，杨俊星又喝得烂醉，我现在要去警察局配合调查，等我这边结束我马上去找你啊，你千万别做傻事，听见没！千万别做傻事……”

夏思清鼻子堵着通不上气，联想到有可能是黑粉扒出了公司的地址，然后上门找茬的，泪水又滚了出来。

“菲姐我没事，”她还是忍着，“你先处理好公司的事再过来。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既然三年前她最终没有选择那样做，那么现在她也不会。

挂了电话，热搜词条还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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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思清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管怎么样，不会牵连到《飞云》就好，只要《飞云》能够顺利拍摄，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钟瑶是在凌晨回到酒店的。

昨天她回到经纪公司没有找到阮橙橙，又跟别人打听了阮橙橙常去的酒吧，也没有找到任何踪影。阮橙橙也不回复她的任何消息，摆明就是心里有鬼。

她回到酒店，跟夏思清坦白——

“清清，是这样的。”

“我之前在试镜大楼遇见你，你跟我说你不是夏思清，但是我回去之后一直在想当年的事……”

“所以我就拜托跟我同公司的一个艺人帮我调查你的去向，因为我想知道你的近况……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她跟我说她有特殊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