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是，她也不说不是。

有一团气堵在她的胸口，让她说不出实话。

她哭得令人心碎，宋愈突然后悔自己这几天做的卑鄙行径。

他抚住她的肩头，和她道歉：“对不起……这几天都是我不好，是我想你想得发疯，是我故意批评你的表演，是我故意找邱露来气你……”

宋愈眼眶红得几欲滴血，他咽了下嗓，声线颤抖：“你别怕我……好吗？”

夏思清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后，听清了宋愈的话。

她不敢置信。

要知道她刚刚在他家里，硬生生站了半个小时，他居然就这么看着她、戏弄她，赤裸裸地试探她。

他凭什么这么羞辱她呢？

她抬起通红的眼，胸中突然就多了几分羞恼的怒意。

“宋总，我要回去了，请你放我走吧。”

她好不容易开口，声音却冰冷坚硬，没有一丝温度。

宋愈动作微微僵硬，他深沉复杂的眼眸看着夏思清，划过一阵的惊慌失措。

手掌渐渐松开她的肩膀，她的脸庞美丽得像一块坚冰。

他没办法从她那儿，得到他想要的真心。

宋愈推高鼻梁的眼镜，笑得颓然溃败。

他认输了，这次。

可他先认输又怎么样呢？

他往后退，高大的身形遮住了电梯顶灯，半个人都笼在阴影里面。

半开玩笑地说：“夏晴，那我重新做你的金主怎么样？”

下一句他的声调陡然下降，恶劣又卑微：“我不比程朗差的。”

第31章

灯光在地上照出两人的影，电梯轿厢里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空调风页里吹出的冷风一阵一阵拂过夏思清光洁漂亮的前额。

像被人从头浇下一盆冷水。

夏思清身上的每一寸毛孔都战栗起来，她万分隐忍着，把嘴唇扯成一条线，原本破碎脆弱的双眼多了一抹要强的光亮。

那抹光亮顿时盖住了她所有的委屈、自卑。

通红的、睫毛上带着泪渍的，倔强的眼睛抬起，逼视着宋愈。

“你什么意思？”她的嗓音已经比刚才冷静不少。

宋愈深吸了口气，胸膛跟着一下起伏，哂笑：“字面意思。”

“程朗能给的，我能给你十倍，”镜片底下的眸光暧昧不明，挑衅又勾引，“怎么样要不要考……”

话音还没落下，他脸上的眼镜突然向旁边歪斜，接着脸颊传来火辣辣的一阵疼。

宋愈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舌尖顶出齿侧。

夏思清扇了他一个耳光后，默默把手放下。

手心又麻又痛，控制不住地发抖。

先是程朗，然后是宋愈，他们都想要做夏思清的金主，他们都肆无忌惮地、自以为是地向她提出这种龌龊的要求。

他们都以为，她可以做别人手上毫无尊严的玩物。

看着宋愈高高在上的淡漠脸庞，夏思清突然间意识到，也许宋愈从来就没有平等地看待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喜欢，就可以付出万般柔情，拿着最好的资源和机会放到她面前，一旦不如他的意，他也会和其他上位者一样，用自己的权力、地位，迫使她屈服、就范。

喜欢上宋愈是她一颗真心的情不自禁。

但是支撑她一直走下去的演员这条路，是她的尊严和梦想。

吸了吸鼻，夏思清收住了脸上的眼泪，眼眸坚韧倔强：“对不起宋总，”

“我想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这天晚上她从skyline走出来，街道清冷，有少许风划过她的耳畔，把几缕发丝吹向了后背。

她抬头仰望着浔城深深的夜色，白皙的脸蛋上哭过的眼尾、鼻尖都通红。

夏思清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余菲。

“没事菲姐。”

“我就是想跟你说句话。”

夏思清顿了顿，望向夜空的睫毛很长，眼眸很亮。

“我知道演员这条路……很难走，但我会堂堂正正走下去。”

以后都会，堂堂正正的。

……

宋愈失落回到屋子里，夏思清那一巴掌仍在他脸上残留着些许酸麻。

他望了望桌上的项链，唇边卷起的弧度无力又颓唐。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可怜过。

毕竟一开始……就是他自作多情。

邱露换好了自己的衣服，装作不知情从房间走出来。

“我想我应该回家了……方便送我吗？”她笑得自然大方，心里有股无人知晓的失落黯然。

“嗯，当然可以。”宋愈扯了扯唇角，眸光也相当晦暗。

宋愈将邱露送到楼下，站在车身旁边目送她走进大门。

可邱露走了几步之后折回来到他面前。

眉眼温柔干净，嘴角挂着浅笑：“阿愈，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