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的检查结果很好，手术可以按计划时间进行。

从医院出来，周奶奶说：“苒苒，让蓁蓁去老宅玩一天吧，老家伙一直念着她，想她又不好意思来。”

“好啊。”她看向蓁蓁，“你跟太奶奶去老宅要乖，别调皮知道吗。”

蓁蓁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蓁蓁最乖啦！”

温苒坐司机的车去科研院，周奶奶和蓁蓁，还有周聿珩一起回了老宅。

蓁蓁一进客厅就见沙发上不止坐了太爷爷，还有另外两个人。

女人蓁蓁见过，她叫过“奶奶”的。

听到声音，沙发上的人齐齐回头，然后跟变魔术似的又齐齐红了眼眶。

蓁蓁正奇怪都红眼睛干什么，女人快步过来，蹲下身一步抱住她。

“蓁蓁……”

画面一下就伤感了，周聿珩拍下宁茵的肩，语气几分无奈：“妈，别搞这么伤感，吓到蓁蓁了。”

“不要你管。”宁茵抖掉他的手。

周聿珩只能朝沙发上的人说：“爸，您管管您老婆。”

周和序昨晚才从国外飞回来，没睡几个小时，此时却毫无困意，他一直在消化自己突然多了个小孙女这件事。

“我哪管得了你妈，她也是情难自禁，你让她激动会儿吧……也不容易。”

周家想重孙辈想了这么久，总算想到了。

老爷子朝蓁蓁招手：“蓁蓁，过来让太爷爷看看。”

蓁蓁乖巧走过去，眨着眼睛问：“太爷爷，你们为什么都要哭呀？”

老爷子看蓁蓁的眼神柔软无比，摸摸她的头：“因为大家都太想你了。”

周家人挨个往蓁蓁面前凑，跟她说话逗她开心，个个都想让小奶团子多看一眼，谁要在小奶团子这得了个亲亲，香得晚上脸都舍不得洗。

一生严谨严厉的老爷子，为了“争宠”甚至还说起了冷笑话，冷得一屋寂静，蓁蓁倒是捧场，咯咯咯笑开。

“没一个有幽默细胞，对牛弹琴，还是我家蓁蓁最懂我。”

老爷子把蓁蓁爱不释手抱在怀里，老太太直接抢走：“一边去，年轻的时候说我最懂你，现在又变成我不懂了？”

周聿珩看着这阖家欢乐的画面，手指转着手机不禁想，如果他跟温苒中间没横亘这么多事该多好，这会儿蓁蓁陪着一家老的玩，他就拉着温苒的手上楼，下面热闹，他们在楼上也热闹。

温苒肯定会骂他流氓，骂就骂呗，跟自己老婆不流氓跟谁流氓。

老婆。

想到这两个字周聿珩心口就堵得喘不上气。

费尽心力娶到手的老婆，到头来还是没了。

周大公子心情不佳，饭也没吃几口，不过也没人注意，一家人都围着小奶团子转，一会儿问要不要喝牛奶，一会儿问要不要吃虾，隔代亲此时非常具象化。

周聿珩没忍住，拍了个照发给温苒。

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好一会儿，温苒才回信息过来。

显然是几次打了删，删了打，精心斟酌出来的一句话：【可以让蓁蓁多玩会儿，晚点回家没关系】

礼貌客气，同时对天伦之乐的画面没有表达任何情感。

周聿珩盯着信息，手指悬在屏幕上，几次敲字又几次删除，终是什么都没回，熄灭屏幕。

蓁蓁玩到十点钟，实在是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受不住了，一把年纪“争宠”也不容易，腰酸背痛口干舌燥。

蓁蓁也玩累了，上车就在周聿珩怀里睡了，一直到水岸林邸都没醒。

温苒听到门铃声打开门，接过熟睡的小奶团子，轻声说：“睡了啊。”

周聿珩：“晚上在泳池玩了两个小时，体力都消耗了。”

温苒抱着蓁蓁回房间，给她换了睡衣，确实累得不轻，只换睡衣的时候迷糊睁了下眼，见是妈妈，又安心睡下去。

温苒弄完蓁蓁的事从房间出来，没想到周聿珩还没走。

他坐在沙发上，手背支着下巴，落地灯暖黄光线落在他身上，像覆了层忧郁滤镜，有种伤感电影的质感。

温苒走过去：“有话跟我说？”

周聿珩视线从她脸上滑过：“随便聊聊。”

两人现在的气场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大起大落的波澜，平静得像一汪缓缓流淌的江水，温苒反正也睡不着，聊聊就聊聊。

“要喝酒吗？”她问。

一般跟林沐辰聊天，林沐辰都会配点酒。

周聿珩“要”字都到嘴边，想到什么，改了口：“咖啡有吗？”

“只有速溶的。”

“可以。”

周大公子恐怕很少喝速溶咖啡，但温苒泡过来也没嫌弃，喝了口说：“还不错。”

现在的周聿珩好说话到真的像被夺舍了一样，虽然好打交道，但温苒觉得少了些属于他的感觉，就像一汪流动的水变成了静止的画，还是一样的画面，却没那么生动鲜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