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月刚才进屋的时候也发现家里死气沉沉的,大概大家都在担心公司的事,此刻见家里气氛总算好了些,便也跟着过去打两圈麻将活络气氛。
陆砚行拿外套上楼,下来的时候,从西裤口袋里摸出钱包,给江凝月拿过去。
他把钱包放到江凝月手边,宠溺地摸下她的脑袋,然后才走去客厅。
陆砚行走后,五婶就羡慕地说:“还得是老三会疼人,月月打麻将,主动地就把钱包送过来了,哪像你们五叔,我平时打个麻将,稍微输多点,他就得念叨半天。”
陆照雪道:“主要是三嫂也很好啊,知道公司出了事情,马上就回来陪三哥了。”
她说着看向江凝月,笑眯眯地八卦,“三嫂,你今天回来的时候,三哥是不是特别感动?”
江凝月弯唇笑,说:“是啊,感动得差点掉眼泪。”
“真的假的?”陆照雪睁大眼睛,完全想象不到她三哥掉眼泪是什么样子。
陆照雪年纪小,在她眼里,他三哥是无所不能的神,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
却不知道,外人看着无所无能的人也有脆弱的地方。
而这种脆弱的地方,只会在自己最爱最信任的人面前显露出来。
江凝月弯唇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你猜。”
*
陆砚行给江凝月把钱包送过去后,就回到客厅。
陆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朝他招手,“老三,过来坐。”
“来了。”
陆砚行应一声,走去沙发前,在老爷子身边坐下。
陆老爷子这时候才能认真问他,“老三,公司的事情解决了吗?没什么大问题吧?”
陆砚行不想让老人家跟着担心,嗯了声,说:“已经解决了,您别担心。”
老爷子闻言,仍然不太放心,问道:“真的吗?你可别骗爷爷。如果需要钱,就把这个房子卖了,反正当初也是你买的。我和你奶奶也还有些积蓄,你要我就拿给你。”
陆砚行闻言,侧过头看向爷爷,眼神中多少流露出几分意外的情绪。
陆老爷子见陆砚行这样看他,说:“你小子,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我跟你奶奶身边长大的,虽然是孙子,但其实跟儿子没什么区别。你现在事业出现危机,我和你奶奶难道还能不管你吗?真把我们都当白眼狼了?”
陆砚行道:“我没这么想。”
陆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我看你这个眼神就是这么在想。”
陆砚行沉默了几秒。
他很少在爷爷奶奶面前提他父亲的事,此刻才忍不住说了一句,“我只是怕你们还在怪我。”
爷爷的书房里挂着父亲的照片,他很多次看到爷爷望着父亲的照片流泪。
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想赎罪,也替代不了父亲在爷爷奶奶心中的位置。那是他们最宠爱的长子。
每次看到爷爷站在父亲的照片前静静地凝望,自责愧疚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地淹没他。
所以他后来很少再去爷爷的书房,也不太敢凝望父亲的照片。
提到儿子,陆老爷子的心微微痛了一下。
虽然早已经释怀,但那毕竟是最爱的儿子,想起来仍然会心痛和遗憾。
他叹了声气,看着陆砚行,说:“老三,我和你奶奶从未真的怪过你。何况你父亲的离世并不能怪到你身上。他那些年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忽略了你,也忽略他自己的身体健康。我后来查他的病历,才知道他心脏不适的问题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他一直拖着不去做详细检查,所以那天才会发生意外。即使那天你没有打电话让他去学校接你,也许早晚也会出事。这都是命。”
他抬手拍拍陆砚行的肩,说:“老三,我和你奶奶早就已经释怀了,你自己也要放下。”
陆砚行嗯了声。
他也知道他应该放下,但放下这件事对他并不是容易的事。
他仍然时常会想起他父亲,尤其是在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里。
晚饭后,陆砚行去天台抽烟。
陆铭找上来,说:“我就猜到你在这儿。”
陆砚行抄兜倚在天台的栏杆边,抬眸看向陆铭,“找我?”
陆铭道:“对。我刚才在楼下就想问你,又怕当着爷爷奶奶,你不方便说。”
“什么事?”陆砚行问。
陆铭走到陆砚行面前,认真看他,“三哥,公司的事情没有解决吧?”
虽然是春节期间,但事关公司口碑,如果真的解决了,公司应该马上召开记者招待会,并且同步在网络上辟谣。
这种事情要越快处理越好,否则舆论发酵得久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陆砚行淡淡地嗯了声,低眸抽了口烟。
陆铭道:“我就知道。你刚才说解决了,只是不想让爷爷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