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诉离殇(58)

他眼眸深邃,五官轮廓极深,面如无瑕冰玉,不对,是墨玉。

仅凭他特征巧克力色皮肤,足以断定他的身份。

他视线胶着在苏美人身上,没有一刻迟疑,广袖临风,径直而来,“苏公子?”他问,“严大人之子?”

苏美人点头。

苏美人亲爹去世之前官居大理寺卿。他是故人。

咱们陛下乖觉,“凌大人,暮霭哥哥,我先告辞。”

巧克力帅哥颔首,“殿下,改日在下登门拜访。”

咱们陛下亦回礼,浅笑,“恭候大驾。”

他恭敬躬身致意,抬头,却没有笑。为拉近距离和示好的微笑,不曾出现在他脸上,哪怕一丝一毫。

咱们陛下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回府。留下几名精英近侍等待夫君,自己扬长而去。

在正院书房,翻了几本书,喝掉几碗参茶,迎来冰山回屋。他表情平静,举止如常,眼神扫向屋内待命侍女,女孩子们福身行礼,急速撤出。

苏美人坐到咱们陛下身边,玉手轻轻揽上她的肩,“凌大公子是我爹故交。”

她微微点头,凌二少大三少十岁,比起现代三岁一代沟,凌大公子和苏美人也真可以算是两代人了。她扭头盯着他的脸,“那凌公子说了什么?”

“楚楚,我想留在大理寺任职。父亲那边……”苏美人没有直接回答她。

“我知道了。不过二爹爹一片好意留你在眼前好照拂,你亲自去说清楚比较好。”

“嗯。”他认真点头。

“暮霭哥哥,我多句嘴,是为了你爹么?”

他再次点头,重重的。

果然,苏美人亲生父亲,原来的大理寺卿严大人去世确有蹊跷。

不过,苏大学士、苏美人亲娘的正夫出身尚武名门——莫家,也算门当户对一桩好姻缘,而她的侧夫,苏美人亲爹出身寒门,如何嫁进相府豪门,咱们陛下倒有些好奇。

她眼睛里满是求知欲,微笑着问,“暮霭哥哥,你娘和你爹如何相识?”

苏美人笑笑,“我爹进士及第,尚未婚配,便被同在大理寺任职的娘看中。”

进士及第?那是科举前三名,虽然名次不能说明一切,但按照常理,理应是位青年才俊,被上司相中直接拐回家里,也是天降奇缘了。可就是这么一位大人,年纪轻轻急病殒命,这是碍到什么事还是惹到什么人?他好歹是相府苏家的女婿,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恐怕这位大人得罪的对象来头不小。

夜幕降临,陆爸爸下班回家,苏美人打听到消息,亲自去了他的院子,翁婿相谈一个时辰,回到她身边的苏美人眉目舒展,想来也是不错的结果。

转眼到了十月十五,内阁各部联合举办一个类似现代欢迎party的联谊会,录取的新人济济一堂,已婚的携配偶出席,未婚的也尽可以大方结识新人,每年亦能成就好几对佳偶。由此,这个新员工欢迎聚会实乃牵红线拉皮条的格调最佳效率最高场合,也难怪众人跃跃欲试。

两位丈夫皆已高中,她断无不去之理。

无非是一大堆人坐在一起喝酒吃饭吹牛皮,过程乏善可陈,直到才子才女们展示才艺的环节。

状元,榜眼展示琴技武艺之后,轮到探花苏狐狸,翩翩上台,从袖中摸出一枝玉箫,还未放至嘴边,台下不知何人不怀好意,“想当年恭王世女萧楚殿下和苏相长子苏暮徵公子一曲琴箫合奏,至今难忘,今天可否再次赏光?”

不止身边苏美人凌三少,连坐在隔桌的亲哥哥萧美人和嫂子辛毓眼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或询问或安抚。

她还未出声,早有乐见好戏之人开始起哄附和。

原本的楚楚琴艺出众,声名远扬,咱们陛下是知道的。毕竟自己闺房柜中就好好收着一家瑶琴,琴身断纹,诉说着它久远的年代。

某日,心血来潮,她撩动琴弦,低音浑厚高音清脆,闭上眼睛,能感觉到身体对它奇妙的熟悉。

可是今天,她只是放下手中酒盏,浅浅一笑,安然回答,“我不会。”

几位美人有些惊讶有些欣慰。倒是不远处,友情出席的凌家大少爷对她状似赞许的点头,依旧不见笑容。

可全场都把这一句“我不会”当成了“我不想”。

苏狐狸在台上居高临下,盯她良久,最后独自一曲,婉转悠扬,可她却在其中听出点不得知音的苦闷和焦躁。

她没理会。

直至散场之时,她也未再和苏狐狸有视线交汇。至于之后,此次她拒绝与他合奏,京里人们是认为她余情未了还是恩断义绝,与她并无太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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