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诉离殇(70)

她现在可是盼着萧湘能干脆出大招。

这位二皇女手里捏着苏美人父亲猝死的秘密——她怎么思量都觉得此事和相府苏家脱不开关系,毕竟从没听说过,自己丈夫死得不明不白还能如苏大学士一般不闻不问。

二爹爹,凌大少对苏美人言语举止多有怜爱关照,这两个人对内幕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至于主动提供线索,涉及到他二人身份地位,愿不愿意帮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伸伸懒腰,一扬手,“飞景,借根头发。”然后兴冲冲的将青丝撂到磨了一整天,亮闪闪的菜刀刃上,一吹——头发飘远,仍旧是那一根,长度没有任何变化……她攥着菜刀,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承认,某种程度上,她真有些残。

小楼笑眯眯的凑近,“杀夫不用刀,全靠颧骨高。”

“我没高颧骨,我也没快刀。给我当丈夫,高枕无忧。”她笑着把菜刀递给身边飞景。

小楼忽然两只素手端住她脸颊,“真的没有。”之后笑意更浓。

飞景面无表情。还是那副万事不入他心的镇定。

可这回是红果果如假包换的争宠,小楼当着飞景的面,毫不避讳的争宠。

回正院稍事梳洗。飞景随侍。小楼回自己的院子。

绿玉为她簪好头发,从镜子里观望身后侍立的俊美青年,她问,“飞景,你娘待你如何?”

“回主子,奴才是孤儿,娘的模样,我早不记得了。”

飞景在她面前,从来一口一个“奴才”,这是破天荒的自称“我”。

她虽然心里为刚刚的失言稍有愧疚,但碍于身份,更不能穿帮,只好平静吩咐,“咱们出发吧。”

京城某专供高官世家娱乐场所。外观看起来只是一处清幽雅致院落。

只是门口停驻车马随从暗示此处的不寻常。

约定的包厢,她被小楼抱至座位。主座上她那位挂名嫂子辛毓,身边金发美人,有过一面之缘的丹尼。客座高贵淡泊大皇女萧澜——萧澜没有侧夫。

都是至交,再无需多礼。小楼行礼,也坐在她手边。三人贴身侍卫均立于各自主子身后。

辛毓那对继承自她亲爹的含情桃花眼像长在飞景身上。

陛下轻啜一口养身参茶,摆出一个坏笑,“辛姐姐?”

“这不是飞景嘛……听说就是你十岁那年,父亲(辛毓的公公就是陛下的亲爹,按道理她也称呼为“父亲”)把三个侍卫带到你面前,你一把就抓住这位,死都不撒手了。如今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

辛毓和她娘一样,坚贞的外貌协会主义者,也止于过过眼瘾,最多再冲上去摸一把,于咱们陛下而言,确无任何损失。毕竟人家如此大度容忍丈夫和小姑之间的兄妹暧昧在先。

萧澜坐在对面,笑笑,放下手中茶碗,“妹妹磨刀两天,可把二妹吓坏了。”

“那是。我在家门口磨刀,简直是个疯子,疯子急了做什么都有可能。”陛下笑道。

辛毓收回黏在飞景俊脸上的视线,噗哧一声,“楚楚你该加上,‘不管我做什么,背后还有个恭王府给我撑腰。’”

三人皆笑。

这顿饭吃得自然无比舒畅。

散席上车之际,萧澜看着辛毓和随从们走远,对她轻声道,“二妹手上的东西不多。她其实急着拉拢你的。”

她点头,“我想到了。可惜她的态度我完全不能接受。”她顿了顿,“听说姐夫病了。”

“劳你挂念。”萧澜抬头看看天边冷月,“虽然你不愿意承认,可你和皇姨简直一模一样。我走了。”

萧澜这句,另有所指。

磨刀一事,陛下随意出的一个主意,却暗合几十年之前旧事,导致萧湘和其父德侍君几夜不成眠,这也远远超出她的预计。

回府。今日之事也需和苏美人商量商量。萧湘恼火而生报复之心的话,手最先会伸到大理寺任职的苏美人身边。

小楼回自己院子。

飞景抱着她经过前院蜿蜒的走廊,一墙之隔的院内,“楚楚?飞景你带她过来。”

飞景抱住她的双手陡然一僵。

他在恐惧。

不只是他,连她的心也轻颤了一下。

因为这是王爷亲娘的声音。

只不过,单凭脚步声便可辨认墙外经过之人,她的亲娘在武学上也绝非等闲之辈。

月明星稀的深秋之夜,青空无云。

清冷月光照在飞景脸上,更觉苍白。他刻意压低嗓音,沙哑一声,“主子。”随即眼神望向右前方,大将军爹爹的院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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