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天体怎么污染了？”郭威不同意对方的说法，“它无毒无害。”

“很多污染的危害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那人解释道，“刚才说到‘光污染’，其实光污染怎么了？也无毒无害。可本来星空很美丽，城市灯光一多，就有了‘光污染’，好好的星空景致就给破坏了。”

“无稽之谈。”许彬彬在小声反驳道。

“我们这次行动，就是为了给太空城一个严厉警告，因为我们不喜欢它。”那人突然慷慨激昂起来，“自从工业文化发展以来，人类就开始践踏地球家园，从山川到河流，从森林到草原，没有一处不被糟蹋，现在甚至延伸到洁净的太空中来了！我们决不允许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对于这位恐怖分子的说法，郭威、许彬彬甚至包括局长都觉得十分好笑，因为这种论调已相当陈腐。人类文明毕竟是技术文明，而热爱自然并不等于取消技术。

“可是开发太空对人类有益。”郭威也侃侃而谈起来，“没有宇航事业，就没有地球上廉价洁净的太阳能——谁都知道太阳能装置是宇宙飞船送上轨道的；没有宇航事业，就没有方便快捷的通讯手段——谁都知道卫星是宇航技术送上轨道的；没有宇航事业，就没有地球上诸多特种工业——谁都知道这些原料来自月球；没有宇航事业，我们就很难了解宇宙——也就是我们更大的家园，比地球还要大的家园。再说了，假如没有宇航事业，现在您拿什么来要挟我们呢？”

“说下去。”郭威觉得那人的脸一定相当扭曲，“我再听听。”

“别拖时间了。”局长从郭威手里接过话筒，“你大概还有一套备用方案？”

“对。”对方同意，“这次不是靠氧化把手，是靠其他方式。”

“靠电磁波远程引爆炸弹然后释放病毒？恐怕困难，因为对于异常电磁波太空城一律予以截获；打电话通知你在太空城的同伙？恐怕同样困难，因为我相信从现在起你的电话不可能被接进来。”

“您忽视了另外一种可能。”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在笑。

“有光信号在太空城外闪烁。”那名技术警察进来报告。

“一般的光信号不可能引爆炸弹。”局长很有把握。

“万一是某种信息怎么办？”技术警察小心地说道，“比如告诉已潜伏在太空城里的人：可以行动了！”

“嗯？”局长有些警觉。

“比如对方事先已经告诉同伙备用病毒存放在哪里，现在给他一个光信号，比如三长两短，通知他行动。”

局长听罢马上下令——

“搜索全城！找出备用病毒！”

四

既然郭威他们帮不上什么忙了，就再次乘上电梯打算回家。

“我要是恐怖分子，就把病毒随便藏在哪部电梯里，这样随时都能到处播撒。”电梯呼啸着向下落去，郭威在里面自言自语。

“电梯的影响范围哪有‘外胎’的环状轨道列车大？”许彬彬随口接了一句。

“你说什么？”郭威没等许彬彬回答，“快！备用病毒一定藏在‘外胎’的环状轨道列车上！”

两人现在的心情，就是盼着电梯能再快一些！

当然，还给局长挂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他们的猜想。

“警察已经分散到‘内环’里了，咱们先去列车上！”郭威放下电话对许彬彬说，“局长说马上派人过来。”

电梯落到“外胎”时，环状轨道列车刚好进站。郭许两人前脚跳出电梯，后脚就跨上了环状轨道列车，一点功夫都没耽搁。

两人穿行在一节节车厢里，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仔细寻找。

那个人也穿着黑色的衣服，但不是西服。另外与此前那名中年男子不同的是，他还是个光头。总之郭威与他同时进入第12节 车厢——郭威从第11节车厢，“光头”从第13节车厢。

好在郭威的眼神比“光头”要尖，他一进来就发现了前方座位下的黑箱子——和刚才那个黑箱子一模一样。郭威抢上一步，把箱子抢在手里。

箱子到手之后，郭威转身就跑，差点与跟在后面的许彬彬撞个满怀。回到第11节 车厢，郭威让过许彬彬，转身把门锁上，“光头”被关在了12车厢。

问题是这种锁只防君子不防小人，实在禁不住对方那几下砸。郭威和许彬彬用身体抵住门，盼望着局长“马上派人过来”。

他们虽然没盼来局长，却盼来了局长的声音。局长通过列车广播通知他们，争取把箱子扔出天窗。

“箱子一扔出来就开启轨道外接弹射口，像扔垃圾一样把箱子甩出太空城。”局长对那名技术警察下令，同时叹息一声，“让两个孩子抱着一箱病毒实在是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