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

贺尽州淡淡收回眼神，刷卡，拉开管制中心的大门，头也不回，往前走。

汪洛挨训了也没有不高兴，屁颠屁颠的跟上去，等到了晚班的交接时间后，新一批的管制员们坐上席位，马不停蹄开始指挥航路里的飞机。

才刚开始就遇到个不听话的机组。

因为空域限制的原因，要求对方绕飞，估计是绕的距离有点远，对方不怎么乐意，很强势说过不去。

汪洛正在想应该怎么指挥更好，贺尽州已经夺过他手里的话筒，低沉清晰，有足够强势地开口：“东方3641，现在你只能往东飞三十海里，否则会进入限制区。”

他才不给对方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毕竟他也是为了这个机组着想。

上次有机组转弯速度太大，偏出去了一点，哪怕只是擦着那条线至去膛线飞过去，也被使用空域训练的部队投诉。

甚至直接打电话过来问贺尽州，是哪个机组。

后面的事情，贺尽州没有关注，但想来，肯定受处罚了。

听到贺尽州的声音，整个频率里大概沉默了几秒。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出现过。

“往东飞三十海里，东方3641。”

贺尽州听到机组妥协后的诉讼，冷哼一声，把话筒重新交还给汪洛，示意他继续。

他的余光已经瞄见更令人着急的场面。

负责电话沟通的管制员，这会儿心急如焚，努力组织着话术：“但是我们这边也很紧张，而且空域被占用了，要不您看看……”

她的话似乎被打断了。

贺尽州走过去，手指微屈，在苏澄面前桌上敲了两下。

苏澄眼里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立刻将电话听筒双手奉上。

贺尽州接过，靠着桌子懒洋洋问：“不好意思啊，上级单位，刚没听清楚，您这边的需求是什么？”

“……是贺主任啊，您回来了？那个，我们领导让我问问能不能把一批去武汉、郑州方向的航班，大概12架，提前下到7800以下移交给你？帮我们缓解下压力。”

苏澄听见了电话里对方的语气，撇撇嘴，刚刚跟她说的时候，那么强势要求他们接收那十几架航班，现在倒是客气起来了！

“安城收到，我也理解，你那边压力大。”

贺尽州语气陡然间变得这么温柔，简直不像他，苏澄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现在站面前的人，其实不是贺主任对吧？

就在她震惊时，贺尽州轻声笑起来：“不过，我们空域已经饱和，短时间之内接收这么多低高度的航班，风险太大，所以，不接受。”

大魔王果然还是大魔王，只是突然间改换了策略。

“……我们也实在没办法，贺主任，现在是广州那边也在不断压航班，他们希望您能帮帮忙。”

“那就让广州过来给我讲。”

贺尽州直接挂了电话，眼前的实习管制员小朋友无比崇拜说：“贺主任您真是我们的救星！”

贺尽州抱着手臂，淡声道：“那边电话马上过来，和他们说，除非做够六十公里的间隔或者六分钟间隔，否则别甩过来。”

正常来讲，航班在两个区域之间交接时，会要求满足三十公里的距离间隔。

贺尽州这样要求，到时候从其他方向过来的飞机，即便数量很多，也能够让他们有充足时间去应对。

“好的好的，明白了主任！”

这样做，既没有完全得罪上级单位，又能够保证自己区域内的航行安全，贺尽州虽然是大魔王，但在协同上，也有他的本事。

他还要去看看其他人的指挥，一个晚上，关于贺尽州回来复职的消息几乎就传遍了。

他下班后回家，直接打开祝青鸢的家门。

刚好碰见祝青鸢在清点物品，准备出发。

他笑看着她：“要走了？”

“是啊，开了两天会又开始工作。”

贺尽州点点头，也没再废话，转过祝青鸢的身体，不由分说亲上她的唇。

她被吻到有些窒息，推他：“口红……花了……”

祝青鸢上班时偶尔也会涂一点口红提气色，何况今天是最后一个带飞航班，如果通过就意味着，她将成为实习机长。

贺尽州依依不舍松开，深情凝视她。

“你想说什么？”

“祝机长一路顺利。”

他贴着她的脸，蹭了蹭：“等你平安回来。”

“……嗯。”

祝青鸢和他说过今天带飞考核的事。

贺尽州又在她唇上亲了亲，突然问：“你成为机长之后，不会不要我吧？”

“你都要像鬼一样缠着我了，我还敢吗。”

“行，我送你出去。”

祝青鸢只让他送到电梯口，她整装，昂扬自信地出发，去面对她的最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