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猫(130)
赵四拐不知道有人跟踪,火速回到羊圈,在仓房里找出锤子、斧子、钎子、撬棍等工具,马不停蹄又返回江南二小。负责跟踪他们的小弟把一切看在眼里,以为他们是要带着家伙儿回去火并,抱着躲灾的心态留在了羊圈附近。等了一会儿,他觉得李耗子一伙儿人既然干这么大的买卖,不可能没有点家底儿,决定进屋翻翻。
他把屋子里能打翻的东西都打翻了,能拆乱的东西都拆乱了,什么也没有找到,一看时间差不多,便回去跟杜如海复命。他走后没多久,李耗子和胡六万姗姗来迟。
李耗子进屋一看这狼狈的场面,暗想肯定是赵四拐躲在这里没成功,又被抓回去了,一时六神无主。
胡六万建议道:“浩哥,三四五哥十有八九已经遭遇不测,弄不好已经被埋了,还请你坚强起来,主持大局。”
李耗子愣愣地看着他问:“啥是大局?”
胡六万道:“财宝啊!咱们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牺牲了这么多人不就是为了财宝么?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作为活着的我们必须要抢到财宝才能让他们的死有意义!”
忽来的大义凛然让李耗子不知所措,心跳加速,血液在血管里奔腾,烙铁一样刺激着浑身上下的伤口,他坐在炕沿上,双手按住脑门儿发出一声声爆吼。
胡六万以为他在给自己打气,挥舞拳头跟着呐喊。喊了一阵,他把招财猫倒在炕上,取出剩下的胶水一片片粘补起来。
粘到一半,他发现招财猫怎么有四条胳膊?又粘一会儿,他发现这家伙还有四只眼睛两张脸,他分不清哪些零件应该是原始招财猫的,只能稀里糊涂往一起粘。粘完再看,整个儿一四不像。
四不像就四不像吧!赶紧回到洞里看看它能不能打开阎王殿里的石门才是最重要的。
临出发之前,李耗子在满炕的破烂东西里发现一张截然不同的、大体呈方形的布,展开来一看,竟是当初包裹冥币和招财猫的那张帆布,布的一面竟然还有很古老的图画,画中是元宝江的一部分以及古时候的江南镇。
他觉得这画风比较眼熟,略一回想,猛然想到这东西应该是从元宝观三清殿里那张大地图上裁下来的。原来老道长当初高深一指指的不是香烛,而是说有人偷了地图的一部分!
那么一定就是藏宝图了。看着涂上红色笔迹标注的江心高地的位置,他不知道这图还有没有用,本能地带在身上。
礼堂更衣室下面的房间因为正好处于承重结构的主要位置上,所以当初的工匠把周围的门都用水泥封死了,马大嫂一个养尊处优的老板娘又没有力气爬出去,只能哭喊着求救,半晌无人应答,她回想起自己倒霉的一天,越发感觉憋屈,伏在地上“嘤嘤”抽泣。
正巧这时,赵四拐在隔壁跪拜马王氏,她隔着厚实的墙壁听见隔壁好像有人说话,爬到墙根处听。她的声音也引起赵四拐的注意,两人展开对话。赵四拐因为心里有鬼,没有往活人的方向想,根本没意识到是马大嫂,马大嫂却因为之前就看见赵四拐往这边来了,轻易辨别出隔壁的是赵四拐,话里话外探听他的秘密。
交流一直很不顺畅,马大嫂没能搞明白真相,后来终于听赵四拐开始从头到尾讲述,地面上却来了一大堆人。这些人都是江南村的乡亲,听见马大嫂的声音来看“女鬼”的,他们掀开毡垫,看见是马大嫂在跟墙说话,赶紧跳下去救人。
脚步声破坏了安宁的环境,马大嫂没听清赵四拐讲什么,只听见一个十分敏感的词汇“财宝”,不巧的是,这个字眼儿也被所有参与救援的乡亲听见了。
回到地面上,有人问:“马大嫂,这下面还有人吗?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跟谁唠嗑似的呢?”
马大嫂白他一眼,“就你会听!我他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不行求小鬼儿帮帮忙吗?”
那人坚决地摇头,“不对,不对,不光是你自己,还有个别的声音在说话,说什么‘财宝’啥的,你们也都听见了吧?”
他转向乡亲们,乡亲们“呵呵”笑,有人道:“我看你是穷疯了吧,啥都能往钱上想。”
众人哄笑,争前恐后地往礼堂外面走,仿佛走得越快就越能证明自己不相信财宝似的。
回到舞台前面,这些人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观看表演,不过谁要是问他们后来都演了什么,他们全都答不上来,所有人都目光空洞地面对着舞台,嘴巴飞速跟旁边的亲朋好友说着什么。
直到彩排结束之前的这段时间里,礼堂出现生平最后的宁静,杜如海给小弟分配完任务,带人潜入十八层地狱。那时他心里又多了一种推测,就是这个地下室里的财宝实在太多,赵四拐他们没办法一次运走,回去取交通工具了,如果是这样,局面对他就太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