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猫(4)
政府机关就是这样,反正办公用品都是花公家的钱,每次搬家扔的东西不比带走的少。
赵德柱粗略算了算这栋楼有多少个房间,对老保安说:“东西倒是不少,可这件儿都太大了,收拾完我们还得雇车往回拉,车费就得占一大部分,给您四百块钱怎么样?”
老保安对破烂的价值没有多大概念,本能地让再给加点儿。赵德柱便往回走,边走边说:“看在您老兢兢业业的份儿上,我就再给您加一百吧。您要是同意,我们哥俩儿就开干,要是不同意,我们就把这点报纸收走。”
老保安点了点头,赵德柱从兜里掏出五张脏兮兮的百元大钞放在老保安手里,随后把电动车开进院子,跟肇事易一间办公室挨着一间办公室地收拾起来。
两个人很专业,赵德柱打包迅速,肇事易体力很足,一上午的功夫,楼内的废品被他们收拾干净,分门别类地摆放在门厅里。老保安过来查看,眼镜好悬掉在地上。
赵德柱敬上一根烟,开导他几句,而后给搬家公司的哥们儿打电话叫了一辆箱货。等车期间,他和肇事易返回到五楼。
五楼还有一间会议室没收拾,刚才他们粗略看了一眼,里面没留下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只有地上的实木地板和一具几乎要散架子的老柜。地板他们拆不走,只能搬走这具老柜,柜搬走也只能劈成柴火卖给摊鸡蛋饼的小商贩,但收破烂就是这样,如果这里不差三块五块的那也不差三块五块的,就别指望挣钱。
肇事易拿出绳子,往柜子上面捆,边捆他边说:“哥,你看这柜摆的当不当正不正的,会不会是挡住了一个保险柜啥的。我头一阵子看新闻,说有一对新婚的小两口买了一个贪官家的二手房,装修的时候从墙里刨出来十好几万现金。”
赵德柱丢掉烟头,给他一脑勺。“别老做那白日梦,天上就算掉下来馅饼也砸不到你脑袋上。”
说着,肇事易已经拉开架势,赵德柱用力,让柜子一点点倒在肇事易的背上。这柜实在老得可以,倾斜角度刚一变大,框架立刻松懈扭曲,拽着肇事易倒在一旁,抖得赵德柱一脸灰。
赵德柱抹着脸要骂人,话到嘴边又停下来,愣愣地看向柜子挪开后的那面墙。
墙上有一个长方形的门的轮廓,轮廓外是光滑泛黄的大白,轮廓内是粗糙的白色涂料,二者对比尤为明显。
肇事易从柜子下面爬起来,看见这一幕,两眼放光,“你看我就说柜后面有说道吧!”
赵德柱示意他小点声,伸出手用拳峰在轮廓内敲了敲,从反馈回来的声音来判断,涂料盖住的是一块很薄的木板,木板后面是空的。
他略一琢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好像是一扇后封住的门,想办法打开看看。”
肇事易能用体力的时候绝对不会用脑子,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拳杵了上去,墙上立刻多了个大洞。等他把手拿出来,洞内可以看见另外一个宽敞的空间。
一间密室!?两人对视一眼,露出欣喜的神色,而后七手八脚地把木板掰开。
的确是一间屋子,原本与会议室之间有一扇高级防盗门相隔,不知为何后来被弃用,把门扇卸走,只留下一圈门框被木板挡住,木板外面又刷了一层涂料。不过这个屋子算不上密室,因为放眼所及,四壁挂满灰尘,除了对面墙上另外一扇紧闭着的防盗门和一个老旧的柜之外别无他物。
这个柜是个书柜,上面是对开的玻璃门,里面有三层,每一层都空着,唯有中间那层靠边摆着一个黑色的器物。随着距离拉近,他们看到这器物好像是一尊招财猫的瓷像。
招财猫很常见,不值钱,他们先去研究那扇门,确定门锁着没办法打开之后才回头开柜把招财猫取出来细看。
摆进去之前应该就是个老物件,身上凸起的部门磕出了很多白色茬口。赵德柱拿起来晃了晃,感觉不是存钱罐,随手就要扔掉。
赶在猫脱手之前,肇事易将其接过来,道:“别的哥,招财猫是招财的,扔了不吉利,而且你看,这猫是黑的,咱俩进来之前那猫也是黑的,没准儿是缘分,拿回家供着吧。”
肇事易的迷信传承于他老妈,当年孩子们取名还严格按照家谱排辈的时候肇事易他妈就知道请算命先生给算算。算命先生说这孩子命苦,一步一个跟头,取名肇事易能够让他事事容易。万没想到,肇事易他爹刚刚到派出所给孩子登记完姓名,开着农用三轮车回家的路上就撞了人。他爸肇事逃逸再也没回过家,这么多年就是他们孤儿寡母一起生活。
赵德柱原地思索,猜测出这应该是领导的休息室,从某一年开始上头严格管控公职人员的办公面积,不少单位为了应付检查就把休息室封死了。这样算来,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