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精英徐凌云(77)
傅山越穿上黑色外套,说得很坚定:“是意外。”
徐凌云又问:“上次我用铁丝撬开你房门的时候,你真的只是累了吗?”
傅山越面无表情,说:“是。”
徐凌云又说:“傅山越,你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你要不要我的喜欢无所谓,我不允许你再乱喝酒糟践自己。”
傅山越咬牙道:“不用你可怜我。”
“好,真好。”徐凌云听见自己声音哽咽,于是不愿多说了。
傅山越绝望地看着她,心中天人交战,痛苦万分,可是没力气挪动半步,也抬不起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泪。
今晚过后,他跟她就彻底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了。
她那头,是健全的主流世界;他这边,是残破的边缘世界。
一个在边缘世界尊严尽失的人,哪敢接住别人的喜爱?
更何况,她那不像是喜爱,更像是可怜。
跟徐凌云相处这么些日子,他也体会到了,她这个傻瓜有种特别的天赋,总是能嗅到苦难的气息,然后妄想凭她那微薄的身躯去补别人的天漏。
他不要她这样帮他。
他不要在他这么糟糕的时候让她担负一切。
徐凌云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转身,踩着湿滑的路面,走远了。
她又何尝不自卑?那可是傅山越。
在这种情况下仓促告白情非得已,可是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妄图以这种方式给傅山越些许安慰,没想到人家压根瞧不上。
徐凌云觉得自己超级可笑。
雪粒子越下越大,天地间的风都吹向了她。
徐凌云走到清吧门口,雪粒子就变成小雪花了,她用袖子扫了扫电动车座垫上的雪,骑上电动车要走,一个人拉住了她,问她:“何大神呢?”
徐凌云抬头一看,是刚刚那个寸头手相大师,便忍住了眼泪,吸吸鼻子,清清嗓子,问:“什么何大神?”
寸头看她哭了,知道必有故事,按捺住胸口中的八卦之火,搓搓手,跺跺脚,告诉她:“刚才那个,作家何年!”
徐凌云更疑惑了。她知道何年,还买过他写的小说,可她不认识他啊。
寸头看她一脸懵,也奇怪了,她看起来跟他那么熟,却不知道他的笔名:“何年就是傅山越!”
若是在今天之前,徐凌云会惊喜得三连跳,《红湾纪事》《绿发姑娘》《蓝河奔涌》简称“红绿蓝三部曲”的作者何年,竟然就是傅山越!
那可是曾蝉联各大书店销售榜首的小说,每本都增印了好几次。
《蓝河奔涌》刚上市时直接在线上线下都卖断货。
但是今天,再惊讶的事也不能让徐凌云激动半分了,她手疼得紧,问寸头:“你找他干什么?”
寸头眯着眼,好似回忆一般地说:“我是他曾经的图书经纪人,他的书曾经可是红极一时。我两年前替出版社向他约稿,谁知他沉寂了两年,我以为他封笔了。不久前他告诉我说他今年换笔名写了新文,写得还不错,我联系出版社签了他的新书。”
寸头想起了自己是要问事的,便再问徐凌云:“何年去哪了?”
“他不让我管他,我不知道。”徐凌云扭动油门要走,寸头拉住她的后座,徐凌云竟然无法往前移动一分,她瞪过去:“说了不知道,松手。”
寸头说:“我打他电话打不通,看你们很熟的样子,你帮我转告他,大河文化的美女刚刚点头了,说是可以签那本诗集。”
徐凌云问:“什么诗集?”
寸头说:“一个叫阳树还是阳木的诗人写的。”
徐凌云这才发现自己冤枉傅山越了,他不是来找乐子的,他是来做正事的,他来这里出卖色相,就是为了帮了阳木一把。
徐凌云想了想说:“如果他还愿意跟我联系的话,我帮你转告他。”
她拧油门要走,又走不动,扭头看见寸头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寸头问:“你是他什么人?”
徐凌云正色道:“别多想,朋友而已。”
寸头看了眼她的手掌,没有再流血了,但依然惨不忍睹,朝她竖起大拇指:“这么仗义的朋友,少见!你要不要去医院包扎一下?”
“不用。你就让我走吧,我还有事情。”徐凌云开出三米停下,回头告诉寸头,“那个,大哥,您尊姓大名啊?”
寸头从胸口口袋里掏出张名片,说:“我是思齐,很高兴认识你。”
徐凌云收下寸头的名片,上面三个大字“杜思齐”很显眼。她也掏了张自己名片给他。
谁还没有个名片呢。
徐凌云说:“今天何年发生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他很好面子的。”
思齐做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