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七(18)
马楚雯笑嘻嘻回应,“放心,人医生都交待过,我这是最后的狂欢。”
“明天更是,喝汤,补点葡萄糖。”
“明儿我都到医院了,好几双眼睛盯着呢。”
“再小的手术都有风险,好歹开回刀,你别不当回事。”
“我好着呢,林医生甭瞎操心嘿。”
“周一我真没事儿,我跟你去吧。”
吴花果将盘中甜点吃净,一抬头,高远正站在一米开外,脸色难看到堪比出土百年的青铜器。
而旁边相谈甚欢的两人对此全无察觉。
“雯子。”吴花果小心翼翼拱拱马楚雯,朝高远方向使个颜色。
晚了,人已经近在眼前。
人间修罗场。
高远略过其他人,只盯着马楚雯问话,“你明天住院?”
“没你事儿。”马楚雯起身试图绕过他,却被高远紧紧拉住胳膊,她神色冷了些,“放手。”
“我问你是不是明天住院。”
“住不住跟你有关系?”
“马楚雯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放手。”
高远气急拉起人就要走,下一秒却被林拓大力攥住手腕,“你谁啊?没听见人说放手。”
这场拦截让气氛瞬间坠入冰点。
高远睨一眼面前陌生的男人,又将目光锁定在马楚雯身上,他冷笑一声,“新欢啊。”
充满负气与嘲讽的三个字,新欢啊。
“远哥,你……”吴花果被卡在餐桌里面,试图解释打圆场,然而话未出口便被马楚雯强力截断,“高远你他妈算老几来掺和我的事,野气少往别人身上撒。”
“你护他?”高远提高音量,针锋相对,“新欢就这么好?”
一旁的林拓早已气血冲头,“嘴放干净!”
喧嚣很快引来邻桌侧目,钟世与吴花果对视一眼继而拍拍林拓的手臂,“出去说吧。”
“对,先出去。”吴花果同样推推自己的朋友。
马楚雯原地未动,拿起桌上的手机付了款,而后将电话塞进随身包里,一系列动作完成,挎上包重新抬头看着高远,她打掉他的手,似是怨气似是无奈地说了句,“你早干嘛去了。”
分手多年,她用尽全身力气给了他这样一句交待。
不够明确,不够具体,也不够帅。
该吵的撕心裂肺吵过,该闹的鸡飞狗跳闹过,该说的该做的也都不计后果说过做过。高远是马楚雯的初恋,有过无数悸动承载着太多第一次,想忘却忘不掉,想逃却怎么都逃不过的初恋。
她总会变成那年操场上的大学女生,心爱的男孩子说,“咱俩分了吧,马楚雯,我认识你真的特累。”
她倾尽自己去喜欢,已然没有什么再能掏空了,可高远轻而易举就否定了一切。
马楚雯面无表情步伐飞快走出餐厅,吴花果一路小跑紧随其后,林拓与钟世隔一小段距离走在最尾。
快到车前,林拓发现仍追随的高远,握紧拳头猛一个回身迎了上去。
这是一场雄性间的正面对峙,互存敌意,一触即发。
钟世一手拉林拓的胳膊一手扶他肩膀,“走了。”
处在争斗状态的双方仍未松懈,拉扯毫无用途。
“你别跟了,没用。”林拓发出警告。
高远自鼻腔里“哼”一声,吐出一句“滚蛋。”
几乎同时,两人互相推搡起来。钟世知道林拓喝了酒,更知不胜酒力的他此时已经微醺,只得边劝边把自己的朋友向远处拉,“行了,走了。”
“别动我,我有数!”林拓吼一声示意他退后,钟世只得双手高举倒退两步。
恰在此时,旁边停车位驶出一辆正要离开的小型车,许是车主技艺生疏,猛一倒车林拓被撞到在地。
“林拓!”“喂!”
钟世与高远同时叫一声跑上前,被吓坏了的车主更是慌慌张张迎上来,脸色惨白。
“没事儿,走你们的。”林拓躺倒在地,朝车主挥挥手。
车主连连致歉,欲留电话却被拒绝,再三确认过后这才离开。
林拓仍躺在地上,酒精作祟,脑袋一阵阵发晕。比他更懵的是高远,扶也不是,拽也不是,光天化日之下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哦,与自己有点莫名过节的男人就这么躺在面前,高远束手无策。
“不要紧,喝多了。”钟世安慰似的说道。
他刚刚的视野比高远更清晰,那辆车只是尾灯擦过人,确切形容,是林拓想躲,脚下不稳被自己绊了一跤。
高远朝钟世点点头,弯下身对地上的人道一句,“哥们,差不多起来吧。”
晕乎乎状态的林拓回过神,双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
然而此刻才抵达现场的马楚雯与吴花果并不知道内情。事实上气头当下的马司机已经将车开出一截,全然忘记一同而来的另两人,还是吴花果远远瞄到钟世的背影这才大惊让女伴赶忙回转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