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时间，整栋楼都回荡着方小艾极其恐怖的尖叫声。

五楼的电梯里，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被悬在了半空，一张脸煞白，两只眼珠往上翻，露出众多的眼白。身上布满了血洞，像一个个鲜红的泉源，泄出了无数殷红的血水，将雪白的衬衫染成了彼岸花的颜色。

鲜血流满了全身，把下半身都染遍了，血从裤管里流出，沿着锃亮的黑色皮鞋一直流到了电梯外面，在瓷砖上流出了几道蜿蜒的血路，一直流到楼道边沿，血一滴滴的落下，溅到了下一层楼，再由下一层溅到下下层，如此一来，整栋楼都被漫上了一抹久挥不去的血腥味。

接到报案后，重案组的人迅速赶到了案发现场。

由于19号楼的七层住房都是向外出租的，每格楼层都有六个住户，整栋楼少说也有一百多来号人。虽然案发时间是在零点以后，按理说警察赶到的时候正是大家本该处于深眠的时段，可由于五楼发生了命案，外加本就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听到一连串的警笛声响起后，很多人都怀着好奇心，披了外套就跑出来看热闹，以至三楼到五楼的楼道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让一让，让一让。”泰叔艰难的穿过了人墙，然后越过黄色的隔离带，自言自语道：“现在的人真是奇怪，都死人了还硬往里冲，好奇心多过了起码的同情心，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魏天明走在泰叔的旁边，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所谓好奇心害死猫就是这个道理。人性之复杂，哪是我们这些小片儿警能用一两句话就说得清的？”说着便指了指那些围观的人，“你看看这些人，除了那些看上去比较粗鄙的壮汉；还有一些整日买菜做饭，带孩子侍奉公婆的中年妇女；甚至还能看到几个十几岁的高中生；要么就是一些打工妹仔和六七十岁的老爷爷老奶奶，这些人就好比是当代社会的一个小棱角，虽然小众吧，但也表现了各个年龄阶段的人性特征。”

泰叔往人群里瞅了瞅，别说，里面还真有各式各样的人。

魏天明继续说道：“你说他们怕吗？看到死人谁又不会怕呢。可是怕归怕，怕也要往上凑，不但凑近了看，还要亲自闻到那股子人血味儿才肯罢休。要是把一个人就这么丢在太平间里，我估计不吓傻也得吓出一身病，可要是把一群人都放进太平间，很可能就会把那里变成了一个观光场所。我们既不能说人生来可怖，但也不能说人可以从一而终的保持良善，所以人性的复杂就复杂在它的变幻莫测。”

泰叔看着魏天明，啧啧称叹道：“行啊你小子，有长进啊！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魏天明双手抱拳道：“过奖过奖！”说完，二人已走到了秦朗旁边。魏天明戴上了口罩，试图将浓烈的血腥味阻隔掉，他看了一眼死者，不禁皱起了眉，“这凶手也太残忍了吧，刺了死者那么多刀，血都滴到二楼了！”

一旁的秦朗并没理会他，只是观察着死者身上的血洞，一面问石磊：“能确定是什么凶器造成的吗？”

石磊说道：“死者身上的伤口有二十四处，都是刀伤，每刀都是戳到底的，长度约为5cm，宽1.82cm，厚度在1.7mm左右，是同一把刀具所为，为单纫刀具，像常见的家用水果刀。”

秦朗自言自语道：“每一刀的深度都差不多，又是一刀到底的，而且还中了那么多刀，凶手到底是有多恨他啊。”说着还不忘抬头看了眼死者的脑袋。

石磊道：“虽然死者中了二十多刀，但却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死亡的，而是窒息身亡。”说着指着死者的脖子，“就死者脖子上深浅不一的勒痕来看，死者被凶手吊在通风口的防护网上时还活着，是经过短时间的挣扎后，被铁丝给勒死的。”石磊有些疑惑的说道：“还有一点很奇怪，死者所中的二十四刀都是避开了要害，应该是凶手刻意为之的，但从凶手有目的性的杀人动机来看，这些地方又很难说得通。”

秦朗道：“其他还有什么发现吗？”

石磊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其他的线索”。

秦朗戴着白色的橡胶手套，拨开死者的衣领，然后在死者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根铁丝，细如发丝，但却很牢固，铁丝缠在死者的脖子上和电梯通风口的防护网上。

米雪对秦朗说道：“前段时间这里的电梯就坏掉了，正在维修，维修工人好像碰到了其他电线，每晚楼道里的灯都不听使唤，声控有时候会失灵，胆子小的到了晚上都不敢出来。”

“对目击者做过笔录了吗？”秦朗问道。

“做过了。目击者叫方小艾，24岁，是个公司白领，一个人住在301。案发当晚方小艾是到四楼的公共洗手间上厕所的，准备离开的时候站在四楼的转角处看到了五楼案发现场的景象。”米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