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循环(63)
秦朗说道:“砍断手的利刃和凶手分尸的利刃是不是同一种?”
石磊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泰叔手里拿着的,此时已经被装入了透明袋里的杀人凶器。那是一把锋利无比的菜刀,比一般的要厚重几分,平时就是用它给顾客们宰卤鸭的。“凶手就是用那把凶器杀害了两名死者,砍下了其中一名死者的右手,又用它对两名死者进行了分尸。尸块的边沿很整齐,下刀很利落,每块的大小几乎一致,而且手臂和腿都是从关节处下刀的,内脏、骨架、淋巴都是分开后投入锅里的,可见凶手在分尸时头脑是很清晰的,对尸体的处理也有着严格的要求,像是刻意而为之,又像是……习惯性的动作。”
“习惯性?”秦朗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反复的琢磨着这三个字,然后揣测的对石磊说道:“所以,凶手很可能从事着屠夫类的工作,在凶手的眼里,死者不过是一头猪或是一头羊,分尸对凶手而言,不过是习惯性的动作,如同家常便饭。”像是为了形容的更加具体贴切些,秦朗继续道:“举个例子,就比如你石磊大法医,每次解剖尸体的时候……便如同切牛排那般自然。”
石磊虽然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脸已经被遮掉了大半,但还是能从那快翻到天上的大白眼上看出来,他对秦朗这样的形容很不喜欢。“下次你在举例子的时候能不能忽略掉我,或者是想个其他的词语来形容,法医这么严谨而又神圣的工作竟然被你说成切牛排!你损不损哪!”
秦朗假意咳嗽了几下,然后小声的叮嘱道:“石磊同志,以你这样的心理素质,我很担心你接下来的工作。”
“滚!”
秦朗好笑的摇了摇头,他看着那些被标上数字的尸块,逐渐换上了一副严谨的样子。“凶手的每一刀都利落非常,毫无迟疑,又准又狠。这起案件不像是突发性案件,倒像是有预谋的。”
此时米雪已经做好了笔录,她走到了秦朗的旁边,报告道:“我问过邻居了,两名死者是母女关系,女儿叫谭小英,27岁。母亲叫陈芳,57岁,是个瞎子。”
石磊突然抬起头说道:“被砍掉右手的就是年长的那位。”
秦朗摸着下巴,作出一副深思状,“陈芳是个盲人,整天都呆在家里,也不太可能和别人发生争执啊,凶手怎么这么狠,连个瞎子也不放过。还有少掉的那只右手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只砍掉右手而不是左手,又为什么不是双手都砍掉呢。”秦朗来回渡步的自言自语道。
米雪道:“凶手会不会和谭小英有仇?陈芳只是受牵连的?”
秦朗道:“不好说,现在还不太好下结论”,然后又问,“邻居在哪里?”
米雪指了指门口,“在那边”,然后带着秦朗走了过去。
邻居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看样子也是被受害者的死状吓到了,整张脸都是僵白色,连嘴唇都是颤的。
秦朗对邻居问道:“陈芳生来就是个盲人吗?”
邻居咽了咽口水,像是在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回答道:“不是的,是后来瞎的,离现在也有十年了吧。那时陈芳的丈夫有了外遇,还在外面欠了一大笔钱,天天跑回来闹事,只知道找陈芳要钱。那时都是陈芳一个人撑起的卤鸭店,每天起早贪黑的,连供她女儿读书的钱都被他丈夫偷走了,所以后来她女儿读到高二就辍学了,一直帮着做卤鸭。陈芳的眼睛就是那时候哭瞎的。”
“陈芳的丈夫和她们母女还有来往吗?”
“早没有了,十年前就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猜他一定是在外面被追债的给砍死了。”
“那陈芳母女还有什么亲人吗?”
“没了,以前谭小英的丈夫也和她们住在一起,不过他们在两个月以前就离婚了,听说好像是因为小英无法生育”。邻居似乎逐渐平静了下来,说到死者的一些事,更是满脸的同情,他叹道:“她们娘俩儿的确蛮苦的,不过说实在的,小英离婚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她脾气太暴了,总是欺压陈二。”
“陈二?”秦朗疑惑道,“谭小英的丈夫叫陈二?”
邻居解释道:“那倒不是,他叫陈大力,只是在家占二,所以外面的人都叫他陈二。”
“他们离婚后,陈大力还回来过吗?平时有没有什么来往?”
“我倒是没看到他回来过,谭小英的脾气很暴躁,又因为无法生育才离得婚,陈二要是敢回来,谭小英非把他撕了不可!”
秦朗看了眼地上放着的尸块,尸块放了一会儿已经变凉了,但还散发着一股复杂的香味。有些野猫野狗闻香而来,狗被挡在了外面,野猫却灵巧的从窗户上跳了进来,戒于现场有人的存在,野猫只是趴在角落里,时不时的叫上几声,声音尖锐的刺进耳朵里,再加上它们眼里泛出的寒光,如果换作是夜晚,想想恐怕也会使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