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潜翼没说话，身边的杨绯却能感觉到他情绪突然低落了，正准备问他，却听到隔壁传来戚霁与男同学的对话。

“你是大几的啊？能留个电话给我吗？”男同学问。

戚霁愣了下，随即便笑眯眯地道：“同学，我已经工作8年了。”

对方睁大眼，原本期待的笑容一滞：“诶？”

高砂大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你没戏啦，戚姐才不会喜欢你这种毛头小子。”

说完，他突然感觉脖子一凉，回过头，只看到段潜翼盯着旁边的空地发呆，目光涣散。

高砂想：这折腾一晚上，老段可能是累了。

戚霁本来正在喝水，看到有人走过来，便用手肘碰了碰高砂:“还记得之前我给你算的牌吗？”

“啊？”

“喏，有人来啰。”戚霁努努嘴。

高砂依然不明所以，郁殷童已走近，递给他一瓶水:“喝吧。”

“谢啦，阿郁。”高砂倒是爽快，接过水就喝了一大口，顺便把戚霁的话绕到了脑后。

这个笨蛋。

戚霁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时间不早，大家决定各自回去。戚霁跟几个小孩儿告了别，又看向段潜翼。

他低着头盯着地面，完全没注意到她。

戚霁转身朝校门方向走，过了会儿，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正在逐渐接近自己。

她停下，回过头，看着朝自己跑来的段潜翼，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段潜翼加快速度又跑了几步，在她面前站定。

夜色中，他的眼睛微微发亮。

“不着急。”戚霁笑着说。

她把手上那个提了很久的袋子递给他：“之前在观墟岛借你的衣服一直忘了还，不好意思啊，已经洗干净熨好了。”

段潜翼接过袋子，戚霁手一松，袋子的重量落到他掌心，他的手抖了一下。

“上次谢谢你。”戚霁说。

段潜翼扬起嘴角，又很快放下：“你已经说过了。”

戚霁低头又笑了一声，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距离不算近，但总比刚才人多时要亲密一些。

“我……”段潜翼抿了抿嘴唇，只发出第一个音节，然后又恢复了沉默。

戚霁问：“你住学校寝室？”

他点头。

“快回去吧，不然要熄灯了。”戚霁笑了下，嘱咐他道。

段潜翼本来还想跟她再多讲几句话，听到她道别，也只好跟她说再见。

“去吧。”戚霁又说。

他转身往前跑了几步，不知怎么的又停下来，回过头看向戚霁。

她还没走，就站在原地望着他，好像知道他会回头一样。

段潜翼没抑制住自己，偷偷地笑了笑，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宿舍方向跑去。

第三章 可爱的你（五）

这天早上，戚霁在单位门口的站点下车，一头扎进那家早餐铺。

“老板，要二两鳝鱼面，多加辣，再要份泡菜。”她在门口的桌前坐下，大声点单。

“好嘞。”老板跟她是老熟人了，很快就先把免费赠送的泡菜送了上来。

戚霁百无聊赖地吃着泡菜，有人从她身边经过，站定，开始研究墙上的巨型菜单。

从她的视角能看到那人穿着双黑色耐克球鞋，黑色袜子黑色裤子，腿又细又长……

她突然抬头往上看，拿筷子的手蓦地停住——

“段潜翼？”

戚霁这次真的吃了一惊。

段潜翼移开凝在墙上的视线，看向她，表情呆呆的，显示出从未有过的乖巧。

“鳝鱼面来咯！”老板端着她的面，挤进两人之间，把面碗放到戚霁跟前。

段潜翼说:“我要跟她一样的面。”

老板会意地笑笑。

“好巧。”戚霁率先恢复平常。

段潜翼低头看着她，目光里有隐隐的笑意:“我可以坐这儿吗？”

“行啊。”戚霁点头。

段潜翼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店里的桌椅选的是普通规格，对于他这种高个子来说有点狭小。段潜翼只能尽量蜷着腿，注意不要碰到戚霁。

“你也喜欢来这儿吃面？”戚霁问。

“今天早上第一节没课，我出来随便吃个早餐，就走到这里了。”段潜翼盯着桌面上的一大块深色印记，声音渐渐微弱。

戚霁抽了双筷子，随意把面拌了拌:“我每天都来，算老熟客了，这家的招牌就是鳝鱼面和牛肉菠菜面，你尝过绝对会说好。”

看她吸溜吸溜地吃面，段潜翼脸上浮现出浅浅笑意:“好，我下次一定点牛肉菠菜面。”

戚霁在学校和局里锻炼出相当惊人的吃饭速度，没几口就把自己那碗面消灭殆尽，段潜翼的面刚上，她已经放下筷子，捧着碗喝起汤来。

“你慢慢吃。”她看了下表，已经八点五十了，便站起来，“我先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