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尔法庄园的岁月[西幻](2)
但没有用,魔鬼不以这玩意为生。
法尔法诺厄斯在心底狠狠咒骂着,他随便进了一个房间,扯下一块糟烂的紫色绒布,披在身上,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该干点什么——他虽然不太记得自己以前是干什么的,也许是穿越的时候撞到了什么次元壁,但他记得温暖,记得拥挤的都市和便利的生活,记得闪着蓝光的荧屏和柔软的床垫,这可比在独身一人,听着风雨交加的狂啸,却只能栖身在一座什么都没有的冰冷城堡里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也许哭一场是个好事,但他挤了半天也没掉得下来一滴眼泪,仿佛比起先占领心灵,麻木更愿意先占领他的表情。不知从何而来的惆怅、一丝丝愤怒、还有一点茫然,这些情绪胡搅蛮缠,让他窝火又糟心,法尔法诺厄斯忍住了发脾气的冲动,缩在古堡里,等待大雨过去。
雨下了不知多久,没有供他盘算时间的道具,直到最后一滴雨融进泥土,他才得以走出门透气——从城堡里到城堡外,伴随着你的只有阴暗。他开始了长久的沉思,坐在城堡门口,看着那一成不变的风景,然后又起身,在城堡里随便走走。这里大得可怕,也空旷得可怕。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几天,他终于平复好了心情,决定先振作起来找点事干,比如把这个古堡修一修之类的。横竖这地方归自己了,就是以他现在这身板,就是搬块木板都费劲,而且这里大得离谱,他随便探索了几处地方,被灰尘呛了几次后就放弃了。自然,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尽管没能喊出来系统也没调出来面板更没有随身空间,可至少他现在有一点优势——他是个虽然很饿但暂时应该饿不死的魔鬼——他,法尔法诺厄斯落地就被开除人籍的同时,依照本世界的设定,跻身进入了这个世界的统治阶级——即使他现在除了破烂也没啥可统治的。
法尔法诺厄斯重新走进古堡,幸运地在大厅的壁炉边找到了一把剪刀,他把那条桌布烂掉的部分裁走,给自己做了条稍微短一点的披风,并留出一条,绑住了微长的发梢。他一边做这些,一边复盘着现状:
这是个奇怪的世界,又或者说,这里的概念无限接近于他上辈子认知中的“冥土”,人死后,灵魂会到达这里。
不过,这里可不是什么安乐乡,危机四伏,与自己肉身分离了的灵魂只能四处游荡,除非被某一方的魔鬼用契约束缚在土地上——关于这件事嘛,有好处,也有坏处,不过,聪明人想必都知道,和魔鬼谈买卖,准没好事。
在系上披风,将目前的要紧事情——尤其是先得找到能与他签订契约的人,他直觉这很重要——分门别类地在心底归置后,少年望了一眼那些盘踞在大厅角落的、他压根够不着的蜘蛛网,那些破破烂烂的窗帘还有东倒西歪的椅子,随后一扬披风,摆出凌厉架子,昂首阔步地走出了这座沉寂的古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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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0个人在意的地方此作者开了新文
写来玩的,就这样,嗯嗯
第2章 两枚魂灵
这是骑士维拉杜安死后的第十天。
当然,维拉杜安本人并不清楚这件事,截止目前为止,那些被他攥在手里的事实少得可怜:他死了,深埋地下;他的意识没有消散,变成了传说的、中谁也没见过的鬼魂;死后的世界是一片弥漫着灰雾的荒野,他在影影绰绰的雾气背后看到了森林的影子,听到了溪流荒凉的歌声。
刚开始,他还能保持一点力气,向着四周探索,他迈出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有什么无形之物黏连在脚底,让他宛若跋涉于泥沼之中,这让他想起了尘世僧侣们口中念叨的、关于死后的不详预言……维拉杜安不敢多想,只能凭借一身蛮力往前走。
率先袭来的是饥饿。
与□□的饥饿不同,亡灵所持有的这具形体所带来的饥饿更加灼热,有什么东西在胃里生了一把冷火,滚烫,却让人身体发寒。他找到了长满果实的灌木和水源,可看上去像浆果的黑色果实吃起来又苦又涩,泉水是刺骨的冰冷,他在一场雨来临之前,抱着那些难吃的浆果躲进了一处洞穴。就这样,他度过了前五天,等白色的月亮第六次代替黑色的月亮出现时,他发起了热病,身上全是红色的疱疹。
痛苦安安稳稳地在他身上寄生、扎根,这让他头一回知晓了那只对活人隐瞒的秘密——原来死之世界是如此痛苦,胜过死亡本身,他从人间带来的善德、宽慰和祷词统统败给了这种从未品尝过的恐惧与痛苦。
维拉杜安甚至不知道,他会继续就这样无休止地疼痛下去,还是会再次湮灭?已经死过一次的亡灵还能再迎来毁灭吗?或者下次毁灭会让他坠入更深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