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不能眠+番外(6)
“他开什么车?”
“什么?他开黑色牧马人……”
余谙正行驶到路口,将油门踩到底,冲一辆直行的黑色牧马人撞上去。
惨白的车灯光中,秦忠反应倒迅速,那样快的车速,眼看就要撞上了,打死方向盘,车子急速转了两圈,“砰”地一声撞上了绿化带。
这一撞不轻,倒也成功避过了余谙的车。
越野车冲出去未停,余谙继续往前开,后视镜里车灯光刺目耀眼,是秦忠的车正加足马力追来,逐渐有逼近的架势。
余谙过去跟他不熟,只隐约感到是个狠人,没打算单独照面,踩油门在马路上狂飙,连续超了七八辆车,转了三四个路口,却都没能甩掉。
她双手紧握方向盘,紧张得手心冒汗,直到第五个路口,觑准空隙,一个漂移甩尾将车子停到路边
一排汽车里,然后迅速灭掉车灯。
没多久,秦忠就开车追了上来,只见路两边都停了一排车,而前头马路上好几辆汽车在飞驰,他一刻未停,继续往前追,又过了三条街,一个急停,怼在一辆黑色越野车车头,枪别在身后,从驾驶室拖出司机:“你他妈找死!”
这司机是个年轻男人,乍见一个满身肌肉、凶神恶煞的大汉,吓得嗓音都打了颤:“你,你谁啊?你干啥拦我车?”
这时,余谙早从路边停靠的那排汽车里溜掉了。
她一口气开出几条街,见没车跟来,才捡了个僻静的路边缓缓停下,停到香樟树的阴影里。
她从扶手箱里摸出一瓶水,抖着手拧瓶盖,水从瓶口撒了点,她也没管,咕嘟嘟一口气灌了小半瓶,然后打开车窗,让冷风也灌进车厢,吹了会儿冷风,她才感到胸腔里怦怦跳的心脏慢慢变得安分平和。
刚才飙车,肾上腺素飙升,都让她忘了害怕。
“余小姐,他没抓到你吧?”
老虎赶过来时,一脸紧张,看样子吓得不轻。
“没有。你让他看见了?”
“也没。我突出重围,他早没影了。”
“那他真的在追四哥罗森?”
老虎摇头。
“不确定,我只看见背影,很像。他开白色商务车,应该是本地车牌,今天工作日,早晚高峰外地车牌号限行,而他现在开进了市区。我回头找人看下监控,不过希望不大,四哥一向谨慎,要真是他,刚才的动静肯定注意到了,很可能会弃车。”
刚才说出“四哥”,老虎现在都后悔了,让余谙追车,实在冒险,万一她有个好歹,他如何跟三哥和左哥交代。
“你先找。刚才跟杜荃谈判,他不信我没有帮手,能让他忌惮,又跟老七有深仇大恨、差点把他废掉的,想来也就罗森了。”余谙目光殷切地看着老虎。
老虎神色却犹疑,欲言又止。
“怎么?你有难处?咱俩之间有话直说!我不会为难你。”
老虎看她误会了,忙解释:“不是,余小姐,这半年盯杜荃,你一直提醒我不能暴露自己,这我明白,但你今天怎么反而自己冲在前头?你出事怎么办?为什么你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倒要我惜命?你叫我当这个缩头乌龟,我不干!”
说到最后,竟别扭得涨红了脸。
余谙愣了愣,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知道他是大男子主义犯了,说:“我先问你,据你所知,杜荃素来脾气如何?如果被他发现你在跟他作对,你会是什么下场?”
“他面慈心狠,我会死很惨,但我又不怕死。”老虎一副要慷慨就义的表情。
“我跟杜荃的事,你也清楚,据你了解,换作我又如何?”
老虎抿起嘴,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下午跟杜荃碰面,我确认了一件事,他对我仍有感情,不会轻易动我,但我没法保你安全。”
老虎不服气:“为三哥和左哥,死又算得了什么?”
余谙脸一沉,疾声厉色训他:“死是不算什么,但是仇还没报,自己反倒先死,就是大蠢特蠢、愚蠢之至!咱们和杜荃的这场战斗,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没有回旋余地,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死了就彻底没指望了。要是报仇中途就都死了,到地下,见了三哥,你猜他是赞你勇猛无畏,还是骂你不爱惜小命?”
心知她说得有理,老虎脸上稍有愧色,只是闷不吭气。
余谙语气缓和说:“你跟三哥感情深,又隐忍多年,我很理解你,但咱们要循序渐进,慢慢来,知道么?”
直到老虎当面答应了,余谙才放下心。他是急脾气,晓之以理,自然也能转过那道弯。
余谙又解释:“至于我追车,确实冒险,害你担心了,不过我这样做有我的理由,老虎,你要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