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似琉璃(63)
江净伊没有贸然走进那间卧室,而是关上门继续在书房里观察,不经意间抬起头又被墙上一幅画紧紧抓住目光。
那幅被装裱在玻璃画框里的画,正是之前绪钊在秀城的慈善拍卖会上拍下的《夜雨泊舟》赝品。她记得当时绪钊跟何家交易时只交还了那幅真迹,说明赝品仍在他手上。
没想到它竟会出其不意地被装饰在了这个地方。
所以,这里是绪钊的书房?她猜测着,又从书桌上随意散放着的几张文件纸推断出,这个空间应该经常有人使用。
恰在这时,从外间的卧室里隐约传来一阵细微动静。
她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凑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就见卧室里的窗帘被拉开了一部分,明亮的光线照进来,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背影出现在视野中。
那人站在床头,呼哧呼哧地沉沉喘息着,动作有些滞缓地脱下身上的衣服,结实的背部肌肉线条逐渐展露出来。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随即又是一滞,停留在了他肩背一大片醒目狰狞的伤疤上。
那疤痕看着应该是旧伤,且凹凸不平,像是被烧伤的......
蓦然间,她的大脑仿佛被某种尖锐的东西猛地刺入一般,一阵抽痛。她皱眉轻喘了一声,又觉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随即却又成了一团蒙蒙白雾,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也恰是她这点声响,惊动到了外面的人。背对着她的绪钊反应极快,迅速又套回衣服,转头沉声道:“谁?!”
她立即直起身慌乱地退回书房,奔向那个书架活动门,一心只想尽快逃离。
然而那扇活动门此刻却像是出了什么故障,无论她如何用力推搡都纹丝不动,宛如已与墙壁融为了一体。
而身后,另一边的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绪钊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
看到江净伊的那一刻,他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手上拢了拢没来得及穿好的衬衫,遮挡住线条分明的块垒腹肌。
“你怎么在这里?”他面上晦暗不明,语气也有些不稳,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瞧着他那副强装若无其事的模样,江净伊心中难免不忿,也冷下脸:“从藏书室误打误撞进来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很在意?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
对于她的意有所指,绪钊半天没有回应,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难看,最后只回应了简短四个字:“你先出去。”
江净伊被他这种冷漠掩饰还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大为光火,反倒有了几分固执较真的脾性。
她指着那面书架活动门上的窥视孔洞,语气激动起来:“你先跟我说清楚,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你明知道我几乎天天都待在藏书室里,还弄了这样一个,一个恶心的装置,到底是什么意思?!”
话音一落,只听对面的呼吸都重了几分,而他仍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回应,只是缓慢往前走了几步,眼神更为暗沉:“我说了,你先出去。这件事以后再说。”
不知怎么的,江净伊竟因为他执意驱赶的语气感到了一种刺痛和委屈,甚至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她咬了咬唇:“你又是这样.......我只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而已,就这么难吗?”
“也对,现在在你看来,有求于人的是我,处于弱势的也是我,所以根本不配得到尊重。”她惨然一笑,尾音带了些颤抖。
绪钊听见后面色变了变,显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却不肯再看他一眼,埋头往前试图越过他,从卧室那边的出口离开。
然而就在她即将和他擦身而过时,冷不丁地,她的手腕就被一只宽厚手掌紧紧攥住,而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似乎根源就在他身上。
现在再一想,好像从一开始到现在,绪钊每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几乎都带着这种令人不适的血腥气息,也带给她各种恐惧和阴影。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外面对谁使用了暴力,就像之前对乔尚贤那样。她顿时涌起一股翻江倒海般的反胃感,脸上也显出厌恶。
她现在满心只想尽快摆脱这个可怕莫测的人,一秒都不想再在他所在的空间里多待。
莫名的身体里涌出一股蛮力,她使劲挣扎起来:“放开我!”
绪钊却始终闷不做声,只紧紧攥着,任她怎么挣扎都不肯放松丝毫。
在激烈拉扯的过程中,她的手不经意间打到了绪钊的腰腹,竟让他的身体猛地一僵,不受控制地摇晃了几下。
耳边也听到他闷哼一声,声音低沉而痛苦,
江净伊立刻察觉到他的情况不对劲:“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