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潮汐(32)
阿潮的确需要钱,“你说说看。”
“阿潮哦,你身手好,我见过了。”
“阿姐,你有话直说喽。”阿潮用舌头舔了一口冰激凌杯子上沾的奶油。
“有那些外国人,来我们这里,要找我们作陪,他们很多都很有钱的。”春香看了一眼阿潮,观摩她表情变化。
阿潮只顾着把杯子里最后剩的一点点融化了的冰激凌吃干净,她舔了舔嘴唇,“你继续说。”
春香心想:阿潮最后这一点也不舍得丢掉,一定也很穷。
“我物色一个有钱的外国人,我俩去酒店开房的中间,你闯进来,揍他一顿,我们把他钱拿走,分一分,我七你三
,怎么样?”
憋了半天,想的好办法是这个啊!
妓女和嫖客,真要比的话,还是需求方更低贱。阿潮也没瞧不起谁,只是她有她的不得已——她得藏好自己。
万一出了什么事,暴露了,查世良和他的忠犬们闻着味就来了。
她努力想一个广府话里的词语总结一下春香的“发财之道”——捉黄脚鸡,或者叫做“仙人跳”。
“阿姐,我不做违法的事情的。”阿潮仰头,把冰激凌杯子倒扣在自己大张的嘴巴上,两只眼盯着淡绿色奶油顺着杯壁留下来,淌进她嘴里——牛油果味的冰激凌顺滑香甜。
“喂,阿潮,你这样好穷酸的样子,赚点钱不好吗!”
“我先不赚了,阿姐。”她把塑料冰激凌杯子按扁,找垃圾桶扔。
春香扯住她的手臂,“阿潮,你一身本领不要浪费,我俩合作可以发大财。”
“不了。”阿潮挣脱春香,她眼睛瞄到隔着巷子,对面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假装在打电话,手上握着手机,眼睛却不断朝这边瞄。
阿潮凑近春香,“阿姐,你又招惹什么人了?”
春香顺着阿潮视线看过去,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她捶了阿潮手臂一下,“喂,你为什么不说是你又招惹什么人了!”
我磨了一天豆子,做了几百杯咖啡,招惹的不能是人吧。
难道咖啡豆死不足惜,来寻我拼命!
阿潮仔细看了下,她说,“阿姐,是你招惹的,那人是‘雄哥’。”
春香“啊呀”一声,阿潮示意她噤声:雄哥一个人来找阿潮麻烦,是嫌挨打不够多吗?
他一定不是一个人。
阿潮往左边使了使眼色,抓住春香腕子,扯着她往左边跑。
春香脚上踩着高跟凉鞋,跑起路来又疼还跑不快,眼看从雄哥身后犄角旮旯里钻出来五六个混混,齐齐朝着她们跑来。
夜市繁华,春香大喊“救命”无一人理她。
阿潮站定,对春香说,“把你鞋脱掉。”
她和春香站在人声鼎沸的夜市,左边售卖着烧烤、鱼饼、春卷,右边售卖着拖鞋、泳衣、廉价服饰,摊主们东张西望,无人上前,顾客们躲得远远生怕被沾染上。
她和春香像是两只游走的老鼠,身后是喊打者,身旁是避忌者。
“这两个女孩子是不是骗了人家钱哦!”
“应该是吧,或者骗了人家感情。”
“不然怎么会追着她们打呢!”
......
春香脱掉鞋,右手提着两只鞋,被阿潮抓去,朝着追过来的人砸去。
想要脱身办法很多,抓着两边食物、货物随便砸,阿潮不能这么做,因为她没钱赔,砸了就会再被商家围困住,自投罗网了。
阿潮抓住她的手往夜市尽头跑,春香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
阿潮松开她的手,春香急得跳脚,“阿潮!你不管我了吗?”她跳起来,两只赤足发酸,脚底板十分痛。
阿潮转身,走向更深的夜色,春香急着追赶,阿潮却一溜烟不见了。
雄哥打头,身边跟着五个青年,带着乳臭未干的气息。
春香干笑两声,“雄哥,你新收的小弟啊,好年轻啊。”一个个十六七岁,和自己女儿美芽差不多年纪。
雄哥最瞩目的面部特征是他矮塌鼻子下的大鼻孔,得意地喷薄出浊气,“春香,那个女孩子呢?”
冲阿潮来的?冲阿潮也是因为阿潮搭救我啊!
春香干笑着后退,“雄哥,咱俩多年交情了......”
“别废话,把那个‘阿潮’交出来,不干你事。”雄哥咧开嘴,鼻孔扩张了一下。
不干我事?只干阿潮事?不会阿潮真的惹上谁了吧?
雄哥没耐心,他瞧春香不说话,以为她又在想着如何算计自己,两步凑一步,探手去抓春香手臂。
“哐”自雄哥队伍身后冲出来一个人,拎了块手掌大圆石头,一下敲在雄哥额头。
雄哥额角裂开,流出鲜血,吓得身后一众小兄弟后退,阿潮举着带血的石头,冲着雄哥笑了下,“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