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痴鱼+番外(6)
“那中午?”邝裕美不死心。
“中午有事。”
弃她如敝履,让她没有安全感,邝裕美问出了女人不安常会问的话,“兆璂,我是你什么人?”
许兆璂穿上上衣,结实的略带抓挠红痕的背肌消失在布料下面,他扭脸平静地凝望她,他不止一次回答过她,“你是我的女人。”
邝裕美知道这句话没加定语,没加‘唯一的’这个定语。
许兆璂知道邝裕美知道这句话没‘唯一的’这个定语。
邝裕美知道许兆璂知道她知道这句话没‘唯一的’这个定语。
彼时,许兆璂挑眉看着邝裕美,一副渣的明明白的表情,是生意场上那种笃定的胜券在握的表情,料定她不敢跟他索要这个定语。
邝裕美知道许兆璂摆开架势,势在必得,在等待她索要,一旦她索要,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嫌麻烦地甩开她,像甩开一个负累的缠人的包袱。
邝裕美抿唇,没有说话,偃旗息鼓。
她只能徐徐图之。
她跟他六年了,她是他身边跟他最久的女人,她是对他一定是特别的、特殊的存在。
许兆璂见邝裕美闭嘴,意味不明地笑了,他俯身,轻轻抚摸邝裕美的面颊,“真乖。”
这时,他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红痕,不是他掐的,他不喜欢掐女人脖子,他有更喜欢控制的地方。
许兆璂明了,“又被你婆婆打了?”邝裕美演苦情戏,常有被婆婆被反派一众,掐脖子威胁谩骂的情节。
邝裕美因他调笑询问的语气而恼怒,不快地乜他一眼,虽然他做不了主,但他不该拿来调笑。
许兆璂见她恼了,不作理会,“但凡顺服些就不会出这些事了。”
他起身,离开书房,留下一句,“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邝裕美恼极他,发泄完就让她走。
……
从普乐道回来,浅水湾的家中,邝裕美饥肠辘辘,进入厨房,蒸笼上有现蒸的丰顺捆粄。
是客家菜,一张米皮上裹着馅料,裹成圆滚滚的长方柱形,今日包的是胡萝卜玉米粒炒肉末、马铃薯炒肉末、咸菜鸡蛋。
邝裕美和她嫂子同住,以前雇有佣人,后来她嫂子更得力,所以是她嫂子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贤惠持家的女人,这捆粄一个个就是出自她的手。
嫂子辛海惠从楼下花园t回到家,就是这种场景,她的小姑子用手拿着捆粄,慢腾腾地撕皮,只吃里面的馅料。
撕开的破碎米皮堆在瓷盘旁边,乱糟糟的,像吃香蕉撕开不要的皮。
她进厨房盛了碗粥出来,说她胃不好,喝点粥暖暖胃,还说捆粄的米皮不胖人的,接着又说她不胖的,吃点碳水没什么。
人一饿心情就容易差,偏遇到个絮絮叨叨的。
邝裕美火起,“我keepfit啊,你懂不懂!不要吵我!是我演戏还是你演戏,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嫂子习惯她这样,敢怒不敢言。
邝裕美烦不胜烦,“天天念,天天念,你烦不烦?”
邝裕美见她那窝囊又念叨的样儿就来气,把自己积压的负能量一并倒出,“我压力已经很大了!我快烦死了!你还这么烦我?怪不得我哥不要你!”
这话冲出来,两人面色如常,但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邝裕美索性起身,“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你少管我!”
说罢,她回了房间。
邝裕美囫囵睡了一日,半睡半醒之间,想起许兆璂的薄情冷酷,睡完她就让她走,他没戴安全套,但他不在乎。
早年她有想过怀孕上位,深圳就有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寡妇怀孕嫁富商的例子,她想复刻,奈何许兆璂一早就做了结扎手术,他的女人多,他不想有人怀孕逼宫。
她又想起自己骂了嫂子一顿,口不择言地说,怪不得她哥不要她。
邝裕美睡了一觉,脾气平复不少,知道这事不怪她嫂子,心想等晨起同她说一句,她常日减肥控制饮食,情绪多有波动,让她体谅。
只请一天假,第二日照常开工。
邝裕美要从香港回开平赶戏,天未亮就接到司机电话,说已在地下车库等她。
她把剧本往手袋里放,又吃了两片膳食补充片就要出发。
打开房门,进入客厅,邝裕美却见玄关处两道交叠的人影,一旁是枝叶舒展的桃花树影子,听见声音,人影惊得分开。
随即是屋门关上的声音,关门声撼得桃花枝桠的影子颤颤。
玄关那株桃花树是她过年时买的,香港花市人潮汹涌,演职人员常买桃花,为的是利人缘聚观众。
两道人影之一的人,也就是她嫂子,从玄关处走进来,看见邝裕美,面露怯意,却掩不住她得到爱情滋养的甜蜜,面上强装端庄持重却又忍不住的悦意,她先开口,“阿美,这么早出门?我给你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