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卖春光(9)
“靖哥,坐我这里。”谢以梵狗腿地起身。
“谢以梵!”
夏芙心伸手想拽他,结果指尖滑过衣摆,抓了个寂寞。
自从在二楼大放厥词后,回过神后的她悔到肠子青,装蘑菇装了整晚,原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混过去,谁知临近尾声还是逃不过面对面处刑。
程靖刚坐下,邻座的夏芙心光速弹起,面不改色地找借口,“有人想玩斗地主吗?”
谢以梵不悦地“啧”了声,“靖哥好不容易回来,咱就不能好好陪他聊会天吗?”
夏芙心低头偷瞄一眼,恰好同男人炙热的眸光撞个正着,心跳骤然加速。
“我们太吵了,靖哥喜欢安静。”
谢以梵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桌对面的欧阳缓缓举手,“算我一个。”
“还有我。”赵晞西跟着起身,余光压根不敢往身侧瞥,多在李明也身上停留一秒都有原地自燃的风险。
一顿饭的时间,他们从头至尾就说了三句话。
李明也胃口不佳,没吃什么便放下筷子,烟盒里抖出一根烟,侧头看她。
“能抽烟吗?”
赵晞西屏住呼吸,心脏跳得都快裂开,“可,可以啊。”
她的紧张和不知所措被男人看在眼里,露出一抹温柔的笑,“算了。”
他起身离开饭桌。
赵晞西的视线一路跟随,见他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滑落,好心替他捡起,顺便把草莓味棒棒糖塞进他的外衣口袋。
她知道他有女朋友。
她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地想在他的世界留下点什么。
*
时钟指向9点。
客人们逐渐散去,小院的喧嚣归于平静,余下的人分散重组。
喝酒聊天的中年男女,沉迷斗地主的少男少女,闭眼醒酒的程靖和盯着棒棒糖发呆的李明也。
他在酒和棒棒糖之间选择后者,拆开包装纸塞进嘴里,满眼戏谑地看着桌对面的程靖抬,“醉了?”
“还行。”程靖猛灌两口水,黝黑的脸红得发亮,眼底充血严重,“你知道我不会喝酒。”
李明也瞥向桌上的小酒杯,浅褐色液体看似柔和,实则绵里藏刀。
“药酒后劲大,我都只是小口抿,你敢一杯接一杯,佩服。”
程靖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好话,飘忽的视线扫过他含在嘴里的棒棒糖。
“哪来的小孩零食?”
他侧身转向树下玩斗地主的几人,散漫地笑,“圣诞老人给的,信吗?”
第6章 宝宝。
天外月色正浓。
几只鸟儿站在树梢哼唱催眠曲,摇晃之间带落枝头嫩绿的新芽,随风飘落至圆桌,一只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捡起嫩芽,翻来覆去地打量。
“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年春天,孩子们长大,我们也老了。”
说话的中年女人是赵晞西的妈妈,周澜芳,巷子里的人都喊她芳姐,虽已年过40,但保养得宜,一头酒红色长卷发,眉毛描得细长,红唇妖艳,女人味十足。
“老的是我们,你永远年轻。”接话的是女人留一头利索的超短发。
周澜芳叹息着摇头,“40多岁的女人,不服老都不行咯。”
夏奶奶在一旁插话,“你在我跟前说老,那我岂不知该入土了?”
“您身子骨硬朗,活个100岁不是问题。”
“活那
么久干什么,遭人嫌,我要求不高,能活到宝宝结婚生子的那天就好。”
“今天是大好日子,只准说吉利话。”周澜芳板脸装严肃。
老人乐呵呵地,“好好好。”
三个女人闲话家常,话题绕来绕去,最后重新绕回她们最在意的年龄上。
“昨天剪头那小子问我有没有30岁,我说我都可以当你妈了,他不信,说我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皮肤嫩得跟小姑娘似的。”说话间,周澜芳的红指甲划过嫩白肌肤,半带炫耀的口吻,“他也不看看我这些年在美容院里砸了多少钱,挣得那点银子全花在这张脸上了。”
“现在做美容不便宜吧,新闻里说大几万的都有。”夏奶奶想了想,小声问:“以梵妈妈不是开了家美容院吗?你去指定给你打折。”
“白兰的美容院好是好,就是价格死贵,打折也做不起。”周澜芳眼眉低垂,唉声叹气,“哪天我找以梵说说,让他妈给我来个折上折。”
提及此人,短发女人的表情突然严肃,“白兰都一两年不见人影了,谢东倾倒是有来,只不过每次都来去匆匆,真是苦了以梵,前两年的家长会都是我们几个轮流去,我就不明白了,挣钱能比孩子的成长还重要吗?”
周澜芳笑着打圆场,“我看以梵这孩子性格挺好的。”
“性格开朗不代表不需要父母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