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陌生电话。周淼接通，电话里不意外想起了黎烬的声音，听着他像是还在外面，有点吵：“在家吗？”

此时此刻，黎烬在餐厅里正谈完工作，他是忽然想起周淼在家，而家里没东西吃，才打了这个电话。

周淼实话实说：“没，在外面和朋友吃饭。”

“东西搬了？”

“嗯。”

好一阵沉默，黎烬又问：“在哪吃饭？吃完了我过去接你，一起回去。”

外面风雪很大，不好打车，周淼说了地址，黎烬就挂了电话。这一切，都仿佛昨天晚上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周淼有些出神，庄志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你男朋友吗？”

“啊……”周淼沉默了好一会，没开口，郭安迪拥上来，揽住周淼的肩笑眯眯道：“好啊！刚回来就有情况了，可以啊周淼！看来是法国人不对你的胃口啊，谁啊谁啊！？让我见见。”

周淼还没和郭安迪说过她和黎烬之间的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又牵扯到一起了。见周淼一直皱着眉不说话，郭安迪察觉到什么，“不会吧周淼！不是！”

周淼微笑：“惊喜。”

一旁的庄志伟完全没有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聚完餐，大家纷纷准备打车回家，门口，风一阵一阵的，刮得脸生疼，周淼裹紧围巾，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对面亮起双闪，周淼认出这是黎烬的车。

周淼和郭安迪打了声招呼，便走了过去。风雪凛冽，路边是厚厚的积雪并不好走，马路对面，他们看着黎烬从车内出来搀扶着周淼进了副驾驶。

庄志伟愣在原地，不敢置信：“那个是……黎烬？”

郭安迪倒是没多惊讶，刚刚她就有些猜到了，“果然啊，我就知道。”

车内是恒温的，周淼进来没多久就不觉得冷了，她问：“你吃饭了吗？”

黎烬淡淡道：“吃过了。”

车内又陷入了沉默，半小时后他们就到了楼下，周淼刚解开安全带，就听到黎烬说：“你上去吧。”

周淼意识到什么，问：“你还要出去吗？”对上黎烬平静的目光，她忽然就意识到——也有可能，是黎烬在躲着她。黎烬揉了揉眉心，他今天很不一样穿着正装，有些疲惫地说：“嗯。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这几天我可能都不会回来。”

周淼很轻地笑了一下，“好。”

“早点休息。

”她说着，便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那几日，果然就像黎烬自己说得那样子，一直都没回来过，电话和短信也没有，她开始摸不清黎烬的心思。摸不清，那就不想那么多，好好过下去。江行给了她一周的假，黎烬不在，她一个人去超市，把冰箱填得满满当当，还买了自己喜欢的花花草草，经过几日的相处警长终于和她亲密了很多，郭安迪没事的时候，经常打电话过来问候，每次都是问和黎烬的进度。

“你和黎烬怎么样了……”一颗八卦之心在郭安迪身体里熊熊燃起。

“就那样。”周淼窝在沙发里摸着警长的脑袋，眼睛盯着窗前的雪，忽然无厘头说了一句：“快过年了。”

离过年是没多久了，路边已经有店家开始搞活动，郭安迪叹气道：“看来你们要一起过年了。”

周淼没说话。郭安迪问：“认真的淼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些天周淼和郭安迪聊了很多，也知道他们俩之间并不算和好，更多来说像是一个执念。

周淼：“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了。她和黎烬到底要怎样的结局才算是完结，终局。

郭安迪问了一句：“你爱他吗？”

爱，喜欢。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到底爱不爱，就连黎烬……周淼忽然想起黎烬那一句“说你爱我”。

他喊她说爱，却从没问过爱不爱。

好像她的答案从一开始就是清晰明了的。黎烬亦然，如果不爱，就不会再纠缠下去了。

周淼想明白了很多，笑笑：“我从来没有说过不喜欢。”

从一开始，她的好感，喜欢，被吸引，就没有掩饰过。

郭安迪劝说：“竟然如此，那你们就把话说开了，别整成这样。要么就好好在一起，要么就好聚好散。”

“做人，痛快点。”

“拖拖拉拉不是你的性格，痛苦的圆圈会因为懦弱和谎言越滚越大。”

是啊。她所理解的爱情，爱就狠狠地爱，不能停止，直到死亡。是她顾虑太多了，黎烬到底怎么想，很重要，却又没那么重要。

想清楚这些，周淼忽然心情畅快许多，她最后问了郭安迪一句：“你觉得我配得到幸福吗？”

因为当初的那根刺，刺下去的时候太狠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