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尔柯找了他这么久,几乎以为永远都找不到,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手?
故而在六神无主的时刻, 竟然伸手抱住了楚晗的腰,拖在地上死命不让他离开。
楚晗手里还夹着哈士奇,身上又挂着二柯,憋住的那口气全化为懵逼,实在是庆幸这种鬼天气没什么行人,避免了被围观的悲惨命运,无奈地用力揪他:“松手,快松开。”
叶尔柯大声说道:“我不,除非你听我说话。”
今天既然遇见这家伙,希望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楚晗在继续丢人和妥协之间选择了后者,答应道:”好。”
叶尔柯这才不太放心地放开他:“那我有点冷,我请你吃麻辣烫,我们去店里说。”
楚晗抱着狗不想吭声,倒是抬脚便朝二柯刚刚来的方向走去,没有再啰嗦。
——
从宠物医院带出来的东西被重新捡起,乱七八糟地横在盒子里。
点完菜的叶尔柯吸吸鼻子,低着头边收拾边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楚晗连筷子都不想碰,侧首皱眉:“嗯。”
叶尔柯又道:“你走以后我就后悔了,跟爸妈吵翻以后马上回去东川找你,谁知道几天功夫你已经不在了,最后还是秋辞跟我讲你回了家乡,可是清源这么大,我谁也不认识,从夏天找到现在……”
楚晗听他唠叨个没完,终于正脸凝视:“找我干什么?”
叶尔柯说:“……道歉。”
“我听到了,你已经说过对不起了。”楚晗道。
叶尔柯忽然抬头,壮着狗胆问道:“你、你还愿意跟我——“
楚晗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不愿意。”
叶尔柯被堵得呆住。
楚晗垂下长长的睫毛:“我这个人实在是没什么眼光,一次两次,都不知道自己看上的是什么人,谈感情不适合我,希望你道歉以后能不再纠结,把平静的生活还给我。”
他们之间本就有十来岁的年龄差,二柯在沟通和相处中从来寻不到强势地位,可是他很不甘心又厚脸皮,结巴道:”反正、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现在你不肯原谅我,我就等到你愿意原谅……”
“为什么你总试图把自己的感觉凌驾在别人的感觉上呢?”楚晗莫名有点失态。
幸好餐馆的服务员端来麻辣烫放在桌边,打断了尴尬的谈话。
叶尔柯面颊火辣辣地忐忑,硬着头破招呼:“吃吧,多吃点。”
“我用过晚餐了。”楚晗拒接。
叶尔柯原本饥肠辘辘,见他一动不动的模样自己便也失去胃口,小声问:”为啥你现在不画画了呀,我关注了你的贴吧和微博……都没更新……”
伤到楚晗和让楚晗完全失去创作激情是两件同样可怕的事。
毕竟他不是个平凡男人。
幸好对方只是回答:“换过笔名,在创作其他风格的作品。”
“哦……”叶尔柯点点头。
楚晗并不算性格激烈的人,跟蓝旗也只有那么一次横眉冷对,跟傻乎乎的二柯更是难以冷嘲热讽。
其实看到这个刚大学毕业就在外漂泊至今的家伙,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感动与同情,气愤也因此而消磨掉不少。
可信任这种东西和其他情绪不同。
真的一放下,就很难再拿起了。
——
草草吃过饭后,外面已经夜愈深、雪愈大。
忍耐到极限的楚晗帮叶尔柯订來辆出租,皱眉说道:“你以后别在清源浪费人生,也别再找扰我。”
叶尔柯蔫蔫地不吭声。
楚晗比谁都怕自己心软,立即抱着渣渣离开。
可怜终于见到二柯的哈士奇完全舍不得,激烈地挣扎惨叫,在雪夜里犹如小狼。
楚晗被吵得更不高兴,瞬时间加快脚步。
终于实现愿望的叶尔柯才不可能就这样被忽悠走,他乱塞给司机师父个起步价放弃出租,然后就鬼鬼祟祟地尾随在楚晗后面,简直像个猥琐的盗贼。
好在楚晗走路的习惯从来目不斜视,丝毫没发现跟在后面的奇怪家伙。
在小巷里兜兜转转,竟然走进诸多平房中的一个,夹着渣渣关门进屋。
从角落里冒头的叶尔柯四下观察,发现这里的居住环境有点像东川的那个老房子。
不知楚晗是喜欢这种氛围,还是怀念从前?
他探头探脑地望向院落里模糊的灯,生怕自己忘记住址,用手机定位后又在墙上画记号。
没想到竟然有个老大妈拿着手电筒经过,指过来骂道:“喂,你是谁?!干吗的!”
叶尔柯被吓的立刻逃之夭夭。
——
找人是一种难度,骚扰人又是另一种难度。
作为个从小就闹腾不已的家伙,二柯显然更适合从事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