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道：“倘若记忆有误，那恩情也可能有误，恩情有误，又哪来的恩怨相抵。再说了，能让几十余年前的我特地留下簪子提醒，其中的事情必然不小，不走上一趟，我不安心。”

心魔笑了起来，道：“我还当你这辈子都不打算报仇，就当一个窝囊废守着这逸散门度日了。”

陶紫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些事情——青岚天尊的无情偏心，连清舟的炫耀讥讽，那三个白眼狼的冷漠。

恨吗？

很奇怪，恨不起来，只觉得好笑和失望，甚至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那么悲痛到以至吐血。

明明记忆里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你是难过的，你是愤怒的，你是痛苦的，但情绪上就是没有多大起伏，明明事情也没过去多久。

自己到底怎么了？哪怕只是陌生人，那样被诬陷也是该愤怒的，不是吗？

“陶妹？”

离秀疑惑的声音响起，她收敛心神看了过去。

“离公子还不睡吗？”

他哑然失笑，道：“怎么一没外人，陶妹的态度就疏远了。”

陶紫从善如流：“秀兄。”

“能否改成离哥？秀哥也行。”

“秀兄比较好听。”

离秀无言，什么叫开着耳朵说瞎话，这就是。

陶紫看着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道：“秀兄，你说，一个金丹有可能因为杂务繁忙而头疼吗？”

他随口道：“除非天赋异禀，否则杂务这东西，谁都头疼。”

“字面意义上的头疼，甚至能疼到昏过去。”

离秀震惊的看过去：“陶妹，你是在开玩笑吗？金丹是什么？那是离元婴真君一步之遥，被人誉为真人的存在啊！怎么可能因为处理杂务而头疼？”

陶紫轻声道：“身为金丹真人，但身体不好的也有很多。”

“可陶妹说的分明是因为杂务而头疼。”他纠正道，“要是头疼，那也只能是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

陶紫沉默的看着水面。

第121章 离去(稍后有大修，题目变了再买)

天一亮，黄府门大开，黄府大少爷领着家眷赶回来了。

陶紫没有过去，也没有必要过去，但他的夫人过来了。

大少夫人名唤安语，是黄夫人亲自为记在自己名下的长子而选定的妻子。

她行了一礼，道：“小妇见过仙人。”

“坐。”

陶紫让她坐下，她也趁势坐了下来。

“闹鬼之事多亏几位仙人出手，要不然我们黄府必然大乱。”

兮静在一边含笑道：“哪里，说来我们也没出多少力，一切皆是因缘巧合。”

无论是青楼还是说书人，几乎都是自己撞了上来。

因此兮静也没多夸大他们的功劳。

安语郑重的摇了摇头，道:“若非几位仙人在，会死更多人。”

这倒也是没错。

陶紫在这时问道:“黄夫人的丧事怎么安排？”

“按规矩停灵七日，母亲生前有言，不可铺张浪费。至于陪葬品也早已说好了，一副画即可。”

安语讲到这犹豫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拿这些琐事来污仙人的耳朵，但是仙人主动问的，那就继续说好了。

“那幅画，仙人们也都看过，就是摆在待客厅的那副。”

兮静好奇心起，问道:“那画有什么特殊的？”

顿时，安语神色僵了一会，才继续若无其事道:“据说那画里所绘之人是母亲与一位至交好友，作画人乃是那位好友。”

“她二人感情一定很好。”

安语神情也有些唏嘘，道:“那人是母亲唯一认可的知己好友，但已经去世了。”

兮静了解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陶紫在一边喝了一口茶。

安语却忽然看向她，道:“本不该那么早来打扰仙人，只是夫君听说仙人是最后一个见母亲的，就想与仙人说些话，但怕仙人不同意，这才让我来问问。倘若仙人愿意，我家夫君立刻过来。”

陶紫放下茶杯，道:“不必了，我过去吧。”

她变了脸色，练声道:“仙人使不得，哪能让您过去。”

“没什么能不能的，正巧我有空，走罢。”

陶紫起身过去。

到大堂的时候，黄家长子已经候在那里了。

他已然四十多岁，却因父亲迟迟不交权的缘故，依旧是黄家大少爷。

他看见陶紫面孔的时候，怔了一瞬，又很快收回那不可思议的想法，道:“黄某见过仙人。”

“不必多礼。黄大少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沉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她带着下人们退了出去。

黄某斟酌着话语道:“听闻母亲临走前见到的最后一人是您？”

“是，有什么问题？”

“并无问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