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珩略显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只得照做。

为了方便，姜瑶还是取下了墨镜，但考虑到情况，又将口罩稍稍抬高。她托着腮，细细地想了想，开始动笔书写。

期间，她的身边停留了一个身影。等注意到时，四目相对，双方都愣了愣。这个穿着灰色短款羽绒，搭配黑色休闲裤的男人，她有些眼熟。没一会儿，她听到对方带着惊喜，但努力压低声音地喊了一句：“姜瑶。”

姜瑶也认出了他：“林……启晨学……学长？”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林启晨。更没有料到，自己这全副武装的模样，还能被他认出来。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段嘉珩，而他，也正挑着眉打量着自己。但他，似乎并没有打算过来。

“你戴着墨镜我还有些怀疑，墨镜一拿，我就认出来了。”林启晨看了看四周，做了个“嘘”的手势，笑着道，“我知道你现在身份特殊，我不会说出去的。”

姜瑶松了口气，轻声道：“多谢学长。”

他们在原地说了几句，林启晨听到有人喊他后，在明信片上快速写了一行字，随后递了过去：“我的微信，现在你肯定不方便加，回聊。”说着，他长腿一迈，走得倒是干净利落，留给姜瑶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春天还没到，桃花倒是急不可耐地先开了。”

姜瑶正审视着手里的明信片，听到某人的声音幽幽地从头顶传来。她看去，就见段嘉珩挨着墙站，满脸写着“幽怨”。她又好气又好笑，戴好墨镜贴着他道：“真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我。”

“哦？”段嘉珩一个单音节，挑了挑眉。

姜瑶晃了晃手里的明信片，得意地道：“他是我高中学长，我的暗恋对象。早就听说他报了医学，读了博。没想到，不但头发没少，反而更帅气了。”

明知她的小心思，但段嘉珩还是乐意钻套。

他俯身，定定地看着她：“学长？暗恋？帅气？那是他帅，还是我帅？”

姜瑶“嗤”地笑出声，伸手捧住他的脸：“那得让我仔细看看，嗯……好像……”

“嗯？”段嘉珩皱起了眉头。

“还是你比较帅。”

段嘉珩“哼”了一声，将她手里的明信片拿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这个，我没收了。”

他的步子迈得快，姜瑶忙追了上去。

都说女人吃醋不可理喻，但她发现，男人吃醋更不可理喻。

他们这一路走着，某人就盯着这事不放了。

“所以，你暗恋了他大半个学期？还差点送情书？”

姜瑶将自己这段青春故事说了大半后，某人只挑了这么一句重点。于是她很认真地算了算，好像，不止大半学期。

青春时光里，总会有那么一刻产生懵懂悸动的时候。毕竟，林启晨在他们高中的确算得上是风云人物，成绩好、长得好、性格好，每次学校竞赛总有他的名字。这搁谁的青春里，都能成为念念不忘。

“阿喂，段嘉珩，你不要强调！”姜瑶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这说起来，可是她曾经的糗事之一。那封情书，终究还是没有送出去。因为，等她准备试试告白的时候，林启晨保送了。

“哦……”段嘉珩拖长了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姜瑶见他一副沉思的模样，捏了捏他的脸道：“想什么呢？不许再胡乱吃醋了，都跟你说了，那就是一个……算是青春里的美好误会。”

段嘉珩握住她的手，眼底忽然多了深情：“我只是在想，他们真没眼光。”

他们，真没眼光。

姜瑶的心尖似是被羽毛轻轻地飘过，她吸了口气，忽然来了一句反问：“等下，我都给你说了这么多，那你倒是也说说，我可不信你没有什么暗恋啊初恋的，你可别藏着掖着，等有一天来个大的，我可受不住！”

段嘉珩认同似地点点头：“没有。”

“嗯？我不信！”姜瑶连忙追了上去，“那表白总有吧？小女生们见着你，难道都不会心动吗？”

段嘉珩顺手将她拉住，思考一番道：“可惜，我的审美是你。”

他的声音沉沉，充满了磁性。这温柔的感觉有如重力一般吸引着她，每分每秒都想要靠近。

西栅一圈走下来，时间过得快。

对于江南，黄昏最是难忘。

姜瑶最喜欢的就是古镇的落日时分，他们在沿河的角落找了个位置，点的是乌镇最具特色代表的食物——羊肉面。一碗招牌面，大块的羊肉和羊肚，搭配传统扁担面。不容易挂汤，又能保留浓郁的汤味，最适合这样有着微微冷意的冬天。

乌镇的夜是柔婉的、灵动的，他们并肩坐着，等着老板上面。看过很多遍这样的古镇夜景，但总觉得和段嘉珩坐在一起，就有不同的感觉。她托着腮，看着游船划过水面，听着吟唱的小调，也跟着不自觉地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