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斜着身体坐着，两只袖口都捋到了小手臂。

微仰着下巴看手机，举着手机的左手手腕已经没了那根惹人注目的黑色头绳。

掩在暗处看不太清，但宽度和形状明显是一块手表。

照片是一分钟前发的，那时候他在看手机。

她消息都发了十几分钟了，怎么可能看不到她的消息。

程聿是不想回。

周舟心里有一瞬间的黯然，但不是不能理解。

她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否认了之前的种种，如今又厚着脸皮给他发消息想让他回头，多少有点随心所欲。

她放下手机。

另一边，会所。

裴书臣给程聿拍了照片，大咧咧凑上去：“聿哥，今儿怎么突然想让我给你拍照了？”

他把手机面向他给他，殷勤展示，“怎么样，我的拍照技术不错吧？不是我吹，为了讨好妹妹，我这手拍照技术出神入化，谁看了都得多爱上我一次。”

程聿睨了眼，唇角的笑微扬：“凑合。”

他身边的两位小网红也跟着瞧了眼，娇声笑道：“裴少把阿聿拍的这样好。”

身子微倾，含情的眸子水光滟滟，看程聿的眼神很是柔媚，“阿聿，下次给我拍两张怎么样，我拿去发小绿书。”

程聿只是笑，没接话。

旁边的裴书臣把照片发在群里，随口接话：“他能拍什么。他只能给你们拍床照，那能发出去吗。”

“裴少你好讨厌。”小网红笑。

身边夹杂着女人清脆的调笑声，裴书臣心旷神怡，闭眼享受的深吸一口气：“还是出来玩好啊。我这一个星期全养生局，喝酒都是喝素的。”

这一星期，他带着严以祁跑遍了整个京城。

哪里有局他都往那凑，比他上妹妹的床都勤快，还都是几乎见不到女人的局。

就好比吃斋饭没有一点肉，喝斋酒没有一点下酒菜。

平时和兄弟们凑一块他也喜欢，只是生活总要荤素搭配，一天到晚7x24小时清心寡欲的生活，印象中从他尝了女人滋味后就没有过。

也不是不能没有女人，这不是有女人误事吗，每天一大早他还得起来去逮人呢。

好在，严以祁事少。

看起来和他们不是一类人，真玩起来也没什么聊不来的，要不是他聿哥哥的情敌，他还真想一块拜把子当兄弟了。

小网红听了，好奇问：“裴少这一周做什么了？”

裴书臣意味深长的看了程聿一眼：“为人打工，辛苦当牛马啊。”

“裴少去裴氏集团工作了啊？”小网红没听懂，只当是家里的安排。

毕竟裴书臣有个严厉的老爷子众人皆知，不是私密事，“那岂不是以后没什么出来玩的时间了？”

裴书臣骄傲的一扬下巴：“怎么可能，天塌了有我哥在上面顶着。”

小网红开玩笑说：“外面还有人敢使唤裴少呢？”

“可不吗，家里有个亲哥哥，外面不是有我聿哥哥吗。”他说。

小网红微愣，扭头去看程聿时他脸上挂着混不吝的笑：“去你的。我这只养小猫小狗，不养牛马。”

他心情显然很好，唇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眉头放松，眼底的笑意在光影掠过时愈发明亮灿然。

裴书臣不干了，当即骂了句脏：“操，占我便宜。”

小网红在旁边咯咯笑，程聿摘了腕上的手表，扔回给裴书臣：“谢了。”

“我还以为你要呢。”裴书臣戴回手上。

程聿拿了烟点上，咬着重新躺回沙发，打火机落在手心把玩，姿态随意又散漫：“最近戒了手表。”

手腕空空，他翻转着，闲适自在。

小网红问：“阿聿，为什么不戴表了？”

“女朋友吃饭要扎头发，没头绳得和我发脾气。”

程聿一脸悠闲自在，全然不顾旁边的小网红和裴书臣皆变了脸色，“表又不会说话，女朋友发脾气凶得很，我还得哄。”

裴书臣又是一句卧槽：“聿哥，你不是……”

他错过了什么？

不是，上午不还很冷漠的回复他爱理谁理谁，晚上就女朋友了？

“……是周舟姐吗？”他不确定问。

前面他还回了周舟短信，那边的态度也很冷淡啊。

他发了几条消息都不回，难道不是自己被程聿拖累，周舟姐对他也恨屋及乌了吗。

程聿冷光扫过：“你这个‘吗’很多余。”

裴书臣用力吞了口口水，反复在脑海中斟酌自己的用词，尽量委婉，说话也期期艾艾的：“……总不能是周舟姐吧？”

这次没用“吗”，还是不悦耳。

“你这张嘴要是说不出两句好听的话，留着舌头也没什么用。”程聿吸了口烟，倾身将烟蒂揿灭在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