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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小月(214)

于是他开始好奇她的成长环境,好奇她是怎么从丰潭来到北京的。

也是那时候开始看到她在社交平台上,一些点赞和收藏的内容,从一开始的:

「职场七天摸鱼法则:做职场刺客,让老板哭去吧」

到后来的:

「职场新人如何高情商回话」

「摆烂后如何重启你的咸鱼人生」

「三句话,让老板为我升职涨薪」

她几乎很少点赞感情相关的帖子,全是职场图鉴。张宗谐那时觉得她应该是和Lilith一样,只对钱和个人价值感兴趣。

而李映桥身边也没什么过从甚密的男性朋友,连女性友人都少有。他以为Lilith算一个,Lilith却说她俩其实不熟。他不太懂得女人之间的感情,他母亲死得很早,他只知道女性职级比他高的,一般都强势冷傲。职级比他低的,又总是畏首畏尾,闺蜜成群的。直到Lilith和他说——

“老板你好老土了,就好像不是所有女人都要结婚一样,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要有闺蜜的。我和Joe一致认为,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只有一种,那就是平等而友善,不是朋友也不是闺蜜。因为我们都要在北京生存。平等让我们面临职场竞争时可以齐头并进,友善可以让我们对彼此保留最后的体面。”

张宗谐那时对职场女性关系又有了新的认识。确实,李映桥在Convey吃过太多亏,因为舆情工作本就容易腹背受敌。用户体验不好骂是必然的,上头看到负面舆情心情不好她就首当其冲了,部门之间条件反射肯定也是先互相甩锅,背后再捅刀,唯独公关部门甩不开这口锅,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所以她渴望平等而友善 ,但Convey是典型的狼性文化企业,弱肉强食,你不往上爬,就有人踩着你的尸体往上爬,李映桥被驯化得很成功。

她从一开始因为市场部决策失误被高层问责后会气冲冲跑到他办公室大声质问他凭什么这锅我来背,到后来无论发生多么令人窝火的舆情大爆炸,她都能一脸平静地从三十八楼的电梯下来,这个过程李映桥用了两年左右。

她很快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开始整日整日失眠,大把大把地掉头发,连工作集中注意力的很难,甚至一到办公室坐下就不自禁地想跑厕所,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摸鱼摸出惯性来了。

当李映桥听到医生嘴里说重度焦虑症的时候,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第一反应是:“会死吗?”

医生瞥她一眼:“人哪有这么容易死,你工作压力很大吗?”

李映桥其实觉得还好:“压力还好,就是觉得时间不够用,一天好像很快就过去了。”

医生叹了口气说:“因为你生病了,注意力很难集中,一下子就分神了对吗?”

***

俞津杨当时从病房出来,张宗谐给了他一个社交媒体账号,改了名,就叫蹦恰恰。

所有跟Convey工作相关的社交内容都被她删光了,只剩下两条:

「好想念喵喵小站,四一哥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发布于4年前。

「嘿,你在芝加哥过得好吗?医生说我生病了。」发布于2年前。

第八十四章

几乎毫无预兆,俞津杨的眼泪就瞬间涌出来。

他甚至能想象到她当时发这句话的表情,李映桥不会怨天尤人,也不会愤世嫉俗,她只是觉得茫然,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所以她才会说:你在芝加哥过得好吗?医生说我生病了。

她没有笃定地说我生病了。

她说医生说我生病了,俞津杨对她太了解,光这几个字,他几乎能猜到,发这条内容时,她可能刚从医院出来,因为她还在试图理解医生的意思。

她也只是好奇,就好像十八岁那年,她在瓢泼大雨中质问梁梅:你为什么这样啊!

她好奇心总是旺盛,为了很多人,总是试图和命运讲道理,唯独到了她自己,她茫然地接受了,平静地忍受了。

眼泪来得汹涌而突然,他当时靠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很久很久,只能闭着眼无声落泪,喉结艰难而生涩地一下下滚动着。影子被钉在走廊昏暗的地砖上,好像长进了这片阒寂的黑暗里。

……

十八岁那年,李映桥和卢应川来往频繁,那时他不知道是因为方玥,方玥老实巴交,是那种李映桥说一她会托二的人。

郑妙嘉也不知道方玥喜欢卢应川。

因为她还说过李映桥和卢应川连名字都很搭,可以叫心心相印。

俞津杨那时听了只冷笑,他俩最后一个字都还是木字旁又怎样。

后来他还研究出了他俩名字更多的共性:比如他俩的姓都是上下结构,第二个字都是左右结构,第三个字不光偏旁部首一样,连声调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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