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眼睛亮得惊人。

“你有一颗柔软的心。我们之间，与其说是合作，不如说是你收留了我。”

纪秉谦能从她瞳孔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那个倒影，变得不再那么冷硬。

许悦卿说：“你是个好人，我这辈子都会感激你。”

她没有注意到，当好人这两个字落下的瞬间，纪秉谦深邃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

他唇角那抹极淡的笑意又浮了上来，只是这次，带了点莫名的意味。

“别那么快对一个人下定义。”

“有可能你看到的，是假象。”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许悦卿下意识地问出口：“那你？”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良久的沉默之后，许悦卿忽然笑了。

她眼里的光没有熄灭，反而因为那抹笑意，愈发清亮。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有追问，只是一句笃定的陈述。

她看着纪秉谦，心里再说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看到的，就是我认定的。

纪秉谦的目光在她带着泪痕的侧脸上停驻了几秒。

他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转了个话题。

“小莫那边需要你加入。”

“明天开始，你以纪氏特聘专家的名义过去。”

许悦卿点头。

纪秉谦又问：“那研究院那边？”

“放心吧。”许悦卿语气肯定，“既然我答应下来，那代表我能将时间调节好，一会我会和陈教授说下情况。”

纪秉谦淡淡补充了一句：“要是需要我出面，你随时联系我。”

说完，纪秉谦对着她伸出手。

“把手机给我。”

许悦卿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但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摸出手机递了过去。

纪秉谦接过，他垂着眼，在屏幕上输入了一串号码，然后拨通。

第192章 给她私人号码

他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他才把手机还给她。

“这是我的家庭号码。”他解释道，“平常你可以直接打这个，不用担心我在忙。”

手机回到许悦卿手里，屏幕还亮着。

她指尖划过，看到了那个新存的联系人，纪秉谦。

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家庭号码，这可跟工作号不一样。

她把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压下去，冲他点了下头，“好。”

纪秉谦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到桌上那些吃得差不多的夜宵上，那盒臭豆腐早就凉了。

“快吃完吧，”他的声音放缓了不少，“吃完早点去休息。”

接下来谁也没说话，但屋里的气氛松快多了。

夜宵吃完，空气里还飘着点食物的香气。

许悦卿站起身，想去收拾桌上的餐盒。

手刚伸过去，就被纪秉谦按住了。

他温热的手掌盖在她的手背上，让她指尖下意识地蜷了蜷。

“我来就行，”纪秉谦声音平平的，“你去洗漱吧。”

许悦卿愣了一下，她不太习惯被人这么照顾，摇了摇头。

“俩人一块儿快点。”她扯了下嘴角，露出个浅笑。

纪秉谦看了她几秒，没再说什么，松开了手。

许悦卿手脚麻利地把桌上的垃圾拢进袋子里，纪秉谦则拿起两个水杯，走进了厨房。

厨房是开放式的。

许悦卿偶尔抬头，能看见纪秉谦站在洗手台前的背影，。

他挽着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正低着头，专注地冲洗着杯子。

水流的声音哗哗作响，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个画面，有点不真实。

一个收拾，一个清洗，厨房里只有哗哗的水声，间或夹杂着塑料袋的窸窣声。

许悦卿看着纪秉谦的背影，这种感觉，还真有点像过日子。

这念头让她手上拢垃圾的动作顿了顿。

脑子里忽然闪过江澈瑾那张不耐烦的脸。

同样是冬天，她发着高烧，一双手动在刺骨的冷水里，水池里是堆成山的碗。

江澈瑾可从不会帮她。

只会像个大爷一般在旁边指挥。

那股冷意好像顺着指尖又钻了回来，让她心口闷了一下。

“洗好了。”

纪秉谦的声音把她拉了回来，她回过神，手里的垃圾袋已经扎好了口。

他擦干手，朝她伸出手，“垃圾给我。”

“一块儿去吧。”。

纪秉谦点头。

两人提着垃圾袋下了楼。

小区的垃圾桶有点远，要穿过一条栽着梧桐树的小路。

夜深了，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