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了王双双话里的重点，皱眉问。

“公开露面？去哪儿？”

王双双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点嘲弄。

“研究院里盯着陈教授这个团队位置的人，太多了，所以李院长一开始就放了话，一旦老头子把团队最后一个人敲定，就得立刻让整个团队公开亮相，昭告所有人，这坑满了，别再挤了。”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感同身受的烦躁。

“不然，总有人想方设法往里塞人。老头子自己都说，他这把老骨头，可承受不来三天两头的骚扰。”

原来如此。

许悦卿听完，点了点头。

王双双那头粉毛在前面一晃一晃地带路，许悦卿跟在她身后，拐进了通往档案室的走廊。

进去后。

许悦卿接过王双双递来的表格，笔尖悬在姓名那一栏上，顿了顿才写下自己的名字。

毕业院校，专业，过往履历……她往下填，一笔一划都格外用力。

“嘀”的一声，指纹录入的机器亮了下绿灯，流程总算走完了。

两人出来，在外头冰凉的长椅上坐着等，谁也没说话。

王双双低头划拉着手机，许悦卿就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一动不动。

“喂。”

王双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冷不丁的。

许悦卿侧过头看她。

“我觉得，”王双双抱着手臂，视线落在走廊尽头的光影里，没有看她，“你这些年，变化还挺大的。”

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许悦卿垂下眼帘，看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淡淡回答了句。

“人都是会变的。”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下来，却激不起半点波澜。

可就是这句轻飘飘的话，好像点燃了王双双。

她猛地转过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终于泄露出了丝不加掩饰的情绪。

是可惜，是失望。

“你完全没自信了。”

“我印象里的影子，是站在世界之巅，

眼里能烧出火来的。”

影子。

这个名字，又一次被她提起。

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强行撬开了许悦卿尘封已久的心。

随即，她扯出一个更淡的笑，像是事不关己。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我没打算用影子的身份重新开始。以后，我只是研究院的许悦卿，一个普通的工程师。”

王双双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那张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愤怒。

“你说什么？”

第47章 为了男人？她没逃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像一把刀子。

质问声，接二连三地砸了过来。

“放弃？你要放弃影子得来的所有荣誉？”

“你要让影子就这么消失？你凭什么！”

“你知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等着影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

她的话，在这里，猛地卡住了。

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那份属于二十岁少女的、不管不顾的委屈和愤怒，再也藏不住。

她死死咬着下唇，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许悦卿就这么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王双双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她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彻底激怒。

她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全是淬了冰的嘲讽。

“也是。”

“当初为了一个男人，就能放弃一切的影子，确实不配我们仰望。”

“更不配成为那么多人的梦想。”

说完，她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粉色的身影，决绝又狼狈，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许悦卿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良久，才无声地叹了口气。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涩又涨。

她的另一个身份，影子……

思绪还没飘远，角落里传来的窃窃私语，像针一样，猝不及防地扎进了她的耳朵。

“听说了吗？陈教授刚刚把院长都给顶回去了，还有纪家那边来的人，也吃了闭门羹，场面那叫一个难看！”

说话的人，刻意压着声音，但那股兴奋劲儿，怎么都藏不住。

另一个声音接了上来，带着点幸灾乐祸。

“可不是么，真不知道陈教授最后招的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把拿了国际金奖的许璎珞都给挤下去了。”

紧接着，一道更加刻薄的声音响起。

“听说是他以前的学生。”

“就是当年为了个男人，连保研资格都不要了的那个。”

“这种人也能进咱们研究院？我看啊，八成是跟陈教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