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那单薄的肩膀，护着他。

可现在，她再一次站了出来，保护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而她要敌对的，是自己。

“许悦卿！”

江澈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一而再，再而三的，我也累了。你就索性明白地告诉我，你和小舅舅，到底什么关系！”

他吼出了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目光如炬，同时落在了许悦卿的身影上。

许悦卿的表情，那张还带着红肿指印的侧脸，在灯光下，竟透出一种冷到极致的艳丽。

死一样的沉默，持续了足有三秒。

就在江澈瑾快要被这沉默逼疯的时候，许悦卿微微侧过头，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她看着江澈瑾，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我喜欢上你小舅舅了。”

一瞬间，空气凝固了。

江澈瑾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甚至都忘了要怎么生气，只觉得这话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荒谬到了极点。

喜欢上他小舅舅？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足足过了十秒，江澈瑾才像一个重新被上紧了发条的木偶，猛地回过神。

那双通红的眼睛里，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视线刀子一样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剐蹭。

“许悦卿。”

他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威胁。

“你再说一遍。”

许悦卿正面迎上他那副要吃人的表情，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她甚至还往前走了一小步，离他更近。

然后，重复道：“我说，我喜欢上纪先生了。”

许悦卿不等江澈瑾从那片刻的空白中回过神，便再一次开了口。

她的声音很平静，可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人生疼。

“你是不是要问为什么？”

江澈瑾的瞳孔猛地一缩。

许悦卿看着他，继续道：“那我告诉你。”

“因为纪先生成熟稳重，会替人着想，而你，”她顿了顿，目光里带上了一丝怜悯，“江澈瑾，人和人，是经不起对比的。”

江澈瑾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

“你在会所里花天酒地，给许璎珞一掷千金的时候，我妈妈在医院里，差点就死了。”

“是纪先生，在我最走投无路的时候，救了我。”

“你是我的男朋友，口口声声说陪着我，可对我的一切都无动于衷，而纪先生只是我的资助人，一个外人，却在百忙之中，一次又一次地为我解围。”

“现在，你明白了吗？”

这番话，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江澈瑾的脸上。

他的脸色从铁青转为煞白，血色褪尽。

他想反驳，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妈妈病重，你妈妈需要钱，这些事，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第86章 八年情断的真相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音量不自觉地拔高，带着质问的意味。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听到这话，许悦卿忽然笑了。

笑意里没有半分温度，全是嘲讽。

“江澈瑾，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住在那个只有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厨房里，你在客厅打游戏，我们之间只隔着一道帘子。”

她上前一步，那双清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你敢说，你一个字都没听到？”

江澈瑾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紧紧地捏住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当然听到了。

电话里她妈妈虚弱的哭声，许悦卿压抑的哽咽，他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当时正和朋友开黑，游戏里的厮杀声震耳欲聋。

他听见了。

他甚至还觉得烦，觉得那哭声影响了他操作。

他以为，病不至死。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那个地步。

许悦卿从他那狼狈的沉默里，读懂了一切。

其实，她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

只不过是她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固执地不肯放手，总觉得他还有救，总觉得这段感情还能抢救一下。

她亲手为自己打造了一个牢笼，然后心甘情愿地在里面困了这么些年。

现在好了。

牢笼，她亲手挣破了。

这沾满锈迹和血污的破玩意儿，她再也不想碰了。

江澈瑾看着她脸上那抹冷笑，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一块，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憋了半天，憋得眼眶通红，最后却把视线转向了一旁始终沉默的纪秉谦。

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困兽，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恶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