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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桥+番外(86)

作者:吃栗子的喵哥 阅读记录

“癫女喔……”

“但系生得几靓(但长得蛮漂亮)……”

“有钱人嘅各,几时轮到你(有钱人的情人,轮得到你)?”

说完一众人笑成一团,再远远望一眼女孩儿低着头匆匆离去的背影,各忙各的去了。

有一天,还是那个穿宝蓝色套裙,戴珍珠耳环的女人来找她,就站在她家门口,穿了一身雪白的套裙,小巧的皮包背在身上,站得笔直,像一只优雅的丹顶鹤,周月想如果她不回家,她就这么一直站下去吗?深圳的天什么时候都潮热得人窒息,可那个女人的发髻连头发丝都没散落一根。

“你好。”

“您好周小姐。”她微微躬身,伸出手和周月握了握手,恭敬的态度和之前一样,交代的事儿也和之前一样,简单得离谱。

一个是让周月留头发,“您的头发,”她歪着头赏心悦目地端详周月的短发,似乎这样已经美得无可挑剔,“可否留长一些?”说完就歉意地笑,“不需要烫染,这个您放心,就是需要长一点的。”周月觉得她普通话也有很大进步。

还有一个是房产,一套房子过户到了周月名下,地址在福田区,除了地段好,就是普通的居民楼,普通的面积。

但周月也还是没去住,她在沙河街住的时间长了,万一他来找呢?

所以周月的生活真的没变,夜里去唱歌,白天睡觉,收拾屋子,看书……毛手毛脚的客人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过来,还没到台前就被人架走了,但这些人都是蓝海的人,规矩也是蓝海的规矩,没什么不一样。

她还是趁黄昏凉快些的时候出门买菜,就做一顿饭,素的多荤的少,吃饱了也入夜了,该去上班了。

休息的日子她就在沙河街附近逛逛,小饰品店里啥都有,化妆用的粉扑刷子她都从这儿买,睫毛膏和眉笔,浴花浴帽之类的也是,有时候看见喜欢的新奇的小玩意儿,blingblingbling的戒指项链,造型很漂亮,戴着玩玩,也不贵。

买完东西出来的时候她就站在贴满广告的电线杆子底下,抬头望着被纵横交错的电线割成一片一片的蓝天,拿出镶满水钻的滑盖诺基亚手机,手机没换过,键盘上经常触摸的那几个数字已经模糊不清。

“嘟——嘟——嘟……”的声音永无止境,她狂跳的心越来越慢,越来越冷,像街边躺着乘凉的老大爷手中明灭的烟头,在降临的夜色中彻底熄灭。

变化总是一点点来的。

在某个猝不及防的瞬间,她拎着菜回来,一抬头的功夫聚拢的人群就散了,或者有时候早上起得早,拿着牙刷缸去盥洗室的路上碰见楼姨,正要笑着叫声“楼姨早上好”,可对方一个转弯就往别处去了。

清晨睡觉时还听着公共走廊上老公羊扯着嗓子边干呕边刷牙,收音机里粤剧《帝女花》唱得悲壮无奈,可等黄昏时她一出门,一条道上的房门都是紧闭的了。

她再没看见过小铜豆。

筒子楼里一群孩子来来回回地跑着玩儿,就是没小铜豆的影子,有一回她拉住一个小女孩儿想问问,可小女孩儿一把推开她,头都不回地跑了。

有一天楼姨还是来了,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周月每给她添一次茶她就要站起来一次,添到后来周月都觉得歉意。

“月月bb啊……”楼姨还是到哪儿都披着华丽的南美风真丝披肩,可这会儿也顾不上了,捏着披肩一角拧成一团,“这套房呢,我要收返嚟嘞!无办法,阿仔要结婚啦!”

楼姨没有儿子,她忘了她跟周月说过。

于是周月站在高耸入云的筒子楼下,透过天井望向黄昏时黑压压的天,看一架又一架飞机飞往北方,当天晚上搬去了江淮给她的那套房。

临走时她又拨了一通电话,在忙音后留言:

“我在深圳,地址是福田区……室,找我。”在漫长的空白后她说:“别不要我。”

第29章

那套房子的装修风格也很简单,和她在沙河街住的那套小房子出奇得相似,一样的黑沙发,只是皮革昂贵,柔软又清凉,第一晚她就是在沙发上睡的,一躺上去就如同被包裹住,困意席卷而来。

茶几也是玻璃茶几,一样的深咖色,更长更宽,可以一次性放下她那些丁零当啷的锅碗瓢盆,她甚至可以铺展了在上头包饺子。

她再次拥有了独立的卫浴和厨房,主卧和次卧就一墙之隔,所有房间都不大,也没有多余的装饰,主卧有一个巨大的书柜,里面只有一本精装版《呼啸山庄》。

江淮真的消失了,只是体检对她而言成了家常便饭,还是那个地方,穿粉色布片儿,戴牌子,每一次都要拿回家一大堆补剂,主要是补铁,余下的就是钙和锌,还有复合维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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