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桥+番外(89)
可过一段时间再来的时候又喜眉笑眼了,送她好多东西,支着脑袋躺床上,看她在他手底下泛滥成灾,笑话她粉色的皮肤“像小猪。”折腾得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才进来。
这方面他就是暴虐,心情再好也如此,把她掰开了捣碎了躺在床上起不来,还要在浴室里大呼小叫:“我好啦!”过一会儿再叫:“我好了哦!”
他叫她不会超过三次,过了三次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就是某一天晚上在蓝海,她没歌儿唱了,客人又在等,她就又唱了一遍《焚情》,过了一个多礼拜他再来,缠绵细语时抚着她脸说:
“话无话唔可以唱呢首歌?唔好畀我话第三次。
(说没说过不可以唱那首歌?别让我说第三次。)”
那之后她就仔细记着了。
她挣扎着起来,在他第三次叫她之前拿着浴巾去伺候他出浴,穿衣服。
他笑着来,笑着走,周月不知道他开不开心,应该还是开心的吧,她伺候得尽心尽力了,对得起那许多个零。
就这样反复无常,周月觉得他是一个刁钻古怪的人,有时候背对她冒两句方言,她听不懂,他半天等不到回音就转过头看她,眼里冷冰冰的,可看见她呆愣的脸时又笑了,谈不上生气,促狭更贴切。
她是北方人,听不懂江浙那边的话很正常,但她还是尽力学了,好在记性够好,后来大部分可以听懂。
一来二去她也摸透了,跟他在一块儿最紧要的就是“句句有回音”,完了就是要听话,再当着他的面儿把药吃了,他就很宽容,宽容就够了。
每次送走他,她就松一口气,可算算账,还是他给她的更多,于是亏欠和感激掺杂,还有点别的,怕?还是厌恶?她也砸么不出来。
总而言之就像一碗水端斜了,怎么都不平静。
他之前说的不会经常来打扰,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不经常渐渐变成了经常,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也没有觉得他错,她就是再没平静过。
第30章
“这药伤身,但没办法,”江淮一边扣上衬衣袖扣一边笑问:“以后没孩子会怪我吗?”
“不会。”周月再看
一遍他白色西裤的裤腿,确认没有褶皱才站起来,“您保我不沦落风尘,保我妈一条命,是我一生的恩人。”跟念经似的,他就等她念完,笑着点点头,“下个月我去上海,你跟着我吧。”
“好的。”
“去过上海吗?”
“没有。”
“嗯。”一番简短的对话后江淮转身走到门口,周月已经率先过去给他开了门,瞥一眼楼道,人还是站在下一层和这一层的拐角处,一手插兜一手叼着烟抽,看见江淮了立马踩灭烟头恭敬道:“江总。”
江淮往下走,周月似乎是听见他嗯了一声,又好像没有。
江淮身边就没有“没人”过,就光是她在楼道里碰见的就已经四五个了,有的能碰见第二回,有的就再也碰不见,长相不一样,风格也不一样,有的会看表确认时间,一般来说江淮在她这里逗留不会超过两个小时,有的就懒得管老板的风流韵事,叼着烟看窗外鸟儿叽啾,有的穿西装很规矩,有的就像坏学生穿校服,邋里邋遢地披着,在楼道里热了就脱下来拎在肩上,底下是一件短袖花衬衫,暴露出胳膊上的疤。
但现在是十一月,深圳入夜了还是会冷,再没人把西装拎在肩膀上,所以周月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烟头明灭的瞬间她看见楼道里的人,只有一边嘴上扬,像小丑一样咧到耳朵,乍一看在做一个讥笑的表情,但其实那是一道疤,所以你看他笑不笑就要看另一边嘴角,现在另一边嘴角是平的,所以他没在笑,火光熄灭前低头看了一眼表,之后就听见脚步声,应当是他先于江淮下了楼。
关上门,她看一眼墙上的钟,比平时多了半个小时,因为今天江淮问了她生日的事,还破例在她这儿吃了一碗阳春面,她想象了一下,要是他晚出去不是因为一碗面,而是猝死在她这儿了,因为她觉得江淮身体应该是不大好的,苍白且清瘦,却又在那种事上暴烈异常,像在发泄又像是上瘾……又或者她心里那碗端不平的水彻底流光了,她发疯把他给杀了,那个刀疤脸是不是得破门而入,也用刀把她割成一片一片的?
想一下也不是特别害怕,反正他碰到她之前她来得及弄死自己,于是她去收了床单塞进洗衣机,之后洗澡。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是江淮的生日,也知道相较于香港,江淮更喜欢去上海,每年生日前后要去上海,至于平时去不去,不知道。
那段时间她还是在蓝海,她喜欢唱歌,享受掌声,柳姨给了她一间专门的化妆间,也知道她不会用,因为江淮不允许她带妆,但没说不许她上台,她就接着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