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桥+番外(92)
这个人阴魂不散一天了,她心里烦得很,借倒醋的动作偷瞄他一下,见他正望着门外,趁机狠狠瞪了他一眼。
“想抽烟就出去抽吧,”周月塞一个蟹粉小笼进嘴里,一口吃进,鲜香的汤汁一滴不漏,嚼完了才说:“反正站门口也能盯着我。”
她放下筷子望着空白的桌面笑:“真搞不懂。”
男人闻声转过来,也不看她,就看了一眼桌上吃空的笼屉,说:“周小姐吃好了吗?吃好了走吧。”
……
周月吃饱喝足走在南京路上,背着手像领导视察工作一样欣赏沿途的风景,蓝调时刻,幽柔的蓝色衬得魔都愈发灯火辉煌。
小笼包真不错,她吃不出好赖,新不新鲜也不知道,但就是觉得比那天在船上吃的大闸蟹好吃,那为什么不火呢?
“江总还没召唤我们喽?”
“还没有。”他说,周月低头看一眼表,原来也才四点多,再抬头的时候迎面过来两个男人,戴贝雷帽,休闲装,文绉绉的,气质儒雅,其中一个脖子上挂了个相机,说话也春风化雨:“小姐侬好,方便帮阿拉拍两张照片伐?”
周月反应了一下,大概意思听得懂,上海话和江淮说的浙江方言差不多,就是她有点搞不清拍照片派什么用场,“照片?是杂志封……”没说几个字就被人一把掐住胳膊拎起来了,像拎鸡崽子一样掐住她腋窝,一阵阵剧烈的钝痛和被铁钳子夹了差不多,他就这么拎着她往前走,耳旁风呼呼的。
“你干什么呀?”周月疼得呲牙,但主要是吓的,也顾不得街上人们或惊异或鄙夷的眼神就大叫:“放开!”
“不要和不认识的人说话,江总不会没交代过吧,还拍照,嫌自己活太久啊周小姐。”他拎着她走,凑得极近,嗓子低哑得像冬天荒野里冰冻的砂石,挣扎间她听得到他胸腔沉重的共鸣,松手时周月狠推了他一把,“别碰我!”可他纹丝不动。
再回头看那两个男人,已经离他们很远了,呆若木鸡地拿着相机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那之后她再没跟他说话,一马当先冲在前头,头发在寒风中狂舞。
走出了最繁华的街道,马路一下子冷清下来,眼前是一道长长的上坡路,两边居民楼就很普通了,除了梧桐树,和其他城市没有区别。
坡上有一个女学生,背对马路,搬了把小凳子坐着,书包放在另一把小凳子上,面前立了块画板,看样子是在写生。
周月昂着头双手抱胸走到小姑娘身后,回头挑衅地看他一眼,他这次没过来,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点了根烟,没有再把她拎起来拖走的意思。
周月收回目光,也收起恶狠狠的表情,失神地看小姑娘的画,从她的视线看过去,高楼林立间透出一方阴霾的天,但小姑娘画的却是火红的落日,金色的夕阳洒在冰冷的钢铁森林里,融化了钢筋水泥,漾开一圈圈余晖。
但她应该已经画完了,把画纸四周粘的胶带纸撕下来,画纸放一边晾着,低头涮笔的时候看见身后一双脚,抬头对上周月的眼睛,两个小姑娘都吓了一跳,周月往后退了半步,女学生转过身去,两个人都尴尬得耳尖泛红。
“你画得挺好的。”周月背着手笑,女学生好像很意外这里有人说普通话,回头仰着下巴看她,小声说:“随便画画。”圆脸杏眼,很可爱。
“你是学美术的?”周月往前挪一步,低头看放在小板凳上的画,呢喃:“画得真好。”
“不是,”女学生摇摇头,“就喜欢画。”顿一下说:“我妈不让我报美院。”回头看周月,“你呢?”
周月看一会儿她的脸,避开目光笑着摇摇头,“我学习不好,没考上大学。”说完了沉吟半晌,回头看男人,这回倒是挺识趣,背对她们站着,周月猛走了这么长时间,这会儿觉得累了,过去坐在女学生脚边的台阶上,“现在准备画什么?”
“我什么都会画,”女孩儿一说起画画就成竹在胸,慢条斯理用胶带把一张空白的画纸粘在画板上,嘴角扬起得意的笑,“你随便说什么我都能画。”
“黑猩猩
呢?”周月两手托腮看她,嘴角也是止不住地上扬。
“黑猩猩?”小姑娘粘画纸的动作一顿,杏眼圆睁,茫然地看周月的脸,这花容月貌的大美女让她想到的只有孔雀和天鹅,想不到啊,美人儿的癖好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
“诶,黑猩猩。”周月笑着重重点头,女孩儿也不吝啬展示她高超的绘画技术,两个人头凑在一起边画边笑,还嘀嘀咕咕,“这儿能再加个獠牙不?”“可以呀,可那不就是金刚了吗?”“哈哈哈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