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没死。庄晓蝶稍稍松口气，怕魏达合看出来，立刻将目光重新投向面前的男人。

“不用怕。”魏达合说，“待会你就去陪她了。”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跟踪我干什么？”

“别装蒜。”魏达合冷冷道，“我知道你看见了。”

“——什么？”

魏达合并不回答，猛地将砖块砸向庄晓蝶，她躲避不及，不慎被砸到手肘，顿时钻心的痛，但已经顾不上了，魏达合立即扑上来夺刀，庄晓蝶挥舞了几下刀，魏达合往手上踢，庄晓蝶忽然反过手将刀尖往下，正正好刺进魏达合小腿。刀插在小腿上，庄晓蝶一时没来得及拔出刀，等另一手来抓，那腿已经落了下去。魏达合爆发怒吼，扑向庄晓蝶，抓住她的脚腕一把扯倒，使拳捶她头脸。

庄晓蝶双臂架挡，抬膝盖踢他档下要害，然而被躲开。魏达合正要掐她脖子，突然庄晓蝶看到他脑袋上冒起一个椅子脚，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魏达合突然身体剧震，往边上歪，接着另一个人照着他的头踢了一脚，另一把椅子接着照头顶砸过去。

魏达合身体摇晃，甚至来不及看清楚给他最后一击的女人长什么样，就扑倒在地，没了动静。申屠海尤觉不够，拔了他小腿上的刀，对着脖子就要刺下去。

“等等！”庄晓蝶直觉不好，立马冲过去拦住申屠海。女孩摇摇晃晃，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撑住头，看起来还是很昏沉。

年锦思将手上仅剩的椅背扔到地上，淡淡道：“来不及了。”

庄晓蝶俯身检查魏达合的伤势，说头破血流都是轻的，她二指摁在颈侧，没有脉搏。或许只是没按对位置，她换了另一侧，依旧没有。庄晓蝶猛地回头看年锦思，而后者没有挪动位置，静静回望她。

倒是申屠海先开了口：“怎么样？还活着，还是死了？”

庄晓蝶忽地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年锦思目光追着她，神情沉着。

嘴唇干得好像一张纸，粘在牙齿上，庄晓蝶看申屠海，又看年锦思，再挨个看回去，然后说：“死了。”

申屠海发出一声长长的、类似于怒吼的声音。一种得偿所愿的兴奋吼叫。

年锦思说：“我那会儿在房里睡觉，一出来就看见这男的在打你。”

庄晓蝶揉搓额头，一言不发。

“现在怎么办？”

申屠海带着兴奋抢答：“扔河里！”

“不行！”庄晓蝶说。

申屠海兴奋神情稍稍收敛：“哦？那你说扔哪？”

“分尸，埋了？”年锦思在一边说，“或者去牵条流浪狗回来。”

“不等狗吃两天，尸体就臭了。”庄晓蝶说，“冰箱装不下他。不能放这。”

“那放哪？”

庄晓蝶不说话，避开她们的目光，视线在地板上逡巡。经过刚刚的混战，地上一片狼籍，然后，她看到了自己刚刚掉在地上的钥匙，除了钥匙，还有另一把单独的、被她抛在脑后的东西。

——灵车的钥匙。

今天跑了两单，末了老头有事要先走，叫她把车停回原位，因此车钥匙没有上交。庄晓蝶几乎爬行过去，一把抓起车钥匙，提高了给年锦思看。

“不管怎样。”庄晓蝶说，“得先找点东西先把他裹起来。”

“然后？”申屠海问。

“把他分成合适的块数。”庄晓蝶说，“然后运走。”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

“你去找点床单大塑料袋和包。”庄晓蝶对申屠海说，然后望向年锦思，“你觉得呢？”

“或许是个好办法。”

此时魏达合的脑袋底下已经汇聚一小块血泊，再多了清理起来也麻烦。

申屠海站起身，现在看起来清醒了不少，庄晓蝶注视她，问：“你能活动吗？”

“没事。”申屠海说，“没流血。”

“头晕不？”年锦思问。

“好很多了。”申屠海扶着墙，慢慢进了庄晓蝶的房间。年锦思看起来有些疑惑，但是没有问出口。两个人扯了沙发套下来包住魏达合的头，然后一人抬肩一人抬脚，将他抬进了洗手间，扔到地上。

“如果报警——”

“你觉得是谁杀的？”年锦思问，“我还是她？”

“不，我不清楚。”庄晓蝶摇头，“你和她都是差不多时间动的手。”实际上她刚刚和魏达合打斗，到现在脑子里还是嗡嗡的，只是在勉强维持理智说话。

“我就问你一句，你觉得警察会只调查这里的事吗？”

庄晓蝶沉默片刻，魏达合的脸没蒙住，她的目光在他的手和脚上来回看，问：“你想说什么？”

“如果之前的事再被提起要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年锦思问，“我们还能跑掉第二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