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漫抬头，两人对视，都对昨晚在虞漫房里的是闭口不提。

“有点。”

靳泽一手接过她手上的盆栽，另一只手扶起她，将人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虞漫坐下后揉了揉小腿上的肉，血液循环加快，确实放松了很多。

靳泽目光落在手上的盆栽，花苞垂下去的样子，让他不禁想起永通公墓的景象。

——

永通夏季连连下雨，都是突然起来的大暴雨，让人措手不及。

靳泽回永通后，最先去了虞漫的住处，他不知道虞漫有没有搬走，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车刚开到小区楼下，就看见虞漫穿着淡蓝色长裙，手上提着的包，里面隐约能看到几朵小雏菊。

两辆车前后停在公墓前，这里除了清明节，基本没什么人。

靳泽一直知道，虞漫父亲虞辉和爷爷过世很多年了，奶奶吴爱芳在她高三时也患病离世，他们都葬在这里。

大雨淅淅沥沥，虞漫的裙角染上不少水渍和泥沙，披在身后的头发被风吹起作舞。

公墓里寂静无声，只有雨水敲击大理石的声音。

虞漫在一排排墓碑里，精准的找到奶奶的那块。

上面的字体经过年岁洗礼，已经有了褪色的迹象了。

虞漫伸手将正上方飘落的叶子扫落，又掏出包里的小雏菊放下：“没事，我会让人描好新的字的。”

她的话听不出情绪拨动，好像再说的是个很平常的话题。

靳泽站在不远处的树后面，能隐藏自己，也能看到虞漫。

雨声小一点的时候，还能听得见虞漫的声音。

但她似乎没说上面，除了描字那句，过后就是漫长的寂静。

照片上吴爱芳带着笑容，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看得出表情有点僵硬。

刚好风过雨听，靳泽看着她蹲在吴爱芳墓碑前，声音哽咽，手上的伞靠在肩上。

她说，“我还是一个人。”

靳泽看着她，跳动的心脏忽然猛烈的抽痛，眼神盯着那个身影，眼眶酸涩通红。

她在那里站了许久，直到雨停后收起伞，拨开划到前面的头发，又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墓碑前。

没有放东西，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会儿后，将包往肩上拉拢，转头走下台阶。

就要走到门口时，天空又开始飘细雨。

虞漫打开伞，没握着伞柄的手，伸出伞外，接住了外面掉落的雨滴。

她已经走到公墓门口了，道路周边摆着好几辆共享单车，有几辆还被风吹歪了。

她突然在繁茂的大树边蹲下，伞上的雨水顺下伞的弧度滑落，渗透到虞漫的衣服里。

靳泽才走没几步，就看到蹲在树边的虞漫。

她将脸头埋进双腿

里，靳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包裹着她的伞一阵一阵的动着。

雨势渐大，空旷的街道上，虞漫的抽泣声全都传到靳泽耳边。

靳泽站在远处看着她，眼底蒙上水雾。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漫站起来，沿着街道离开。

纤瘦的背影被雨伞笼罩着，形单影只，一步一步，离开靳泽的视线。

——

腿上的麻意褪去，虞漫想起了那株紫丁香。

“我看它被放在外面，再不拿进来，会死掉的。”

靳泽将盆栽递出，“想养它吗？”

“可以吗？”

“青河冬天很长，它现在就熬不住，想活到开春几乎是不可能的。”

虞漫看着手上柔弱的紫丁香，眼中弥漫着温柔。

“我想试试。”

靳泽点头，回答中带着丝丝宠溺，“随你。”

虞漫嘴角勾起淡淡笑意，眼神不离那个小花苞。

虞漫本以为靳泽走了，可当自己准备回房时，却看见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第9章 “你好自恋”

“你还有事吗？”

“昨晚……和之前，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虞漫脑中闪烁房门后面的旖旎画面，低头咳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尽力的压制嘴角上扬。

“算啦。”

她还注视着那个小花苞。

“虞漫。”

“怎么啦？”

窗外微弱的灯光照在虞漫侧脸，映出她眉眼间的柔情。

靳泽明显感受到虞漫的心情很好，或许是因为手上那株紫丁香。

“有事找我。”

虞漫以为他说的是那株紫丁香出了事找他，愉快的答应了，“知道了。”

本以为这件事会这么结束，哪知道靳泽依旧低头看着虞漫。

虞漫仰头，撞入那双眼眸，眼中的情思，仿佛要将她淹没。

“你知道我有办法知道的。”

虞漫本来没打算跟他多说什么，却抵不过他从开始到现在锲而不舍的追问。

“前几年，有本书出版谈到最后环节的时候，合作方突然组了个局，请我好几次。我没推掉，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