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里？”又是一个许文蔷曾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许文蔷，你要留在青石吗？”苏晓山脸色都变了。

许文蔷停下脚步，看看苏晓山，又看看肖诚：“你们一定要让我在这么吵的夜市里，回答这么严肃的问题吗？肖诚也就罢了，他还不知道我家里刚发生的那些破事。苏晓山，你是知道的，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思去想两年之后的事吗？”

苏晓山被许文蔷问得一怔，肖诚追问了一句，“你家里出什么事了？”然后想到了什么，语气一沉，“你妈的事被发现了？”

许文蔷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肖诚也就不说话了。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确实不适合去展望什么未来。

苏晓山也沉默了。他发现，许文蔷和肖诚之间的亲密，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许艳梅的事在农贸市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肖诚却不属于农贸市场。他本该是局外人，对此应该毫不知情，但他却只听了一句，便已经知晓了一切。甚至，他早就知道了许艳梅和陈龙的事。

而这一切，只能是许文蔷自己告诉肖诚的。

想到这一层，苏晓山的心头瞬间爬满了无数只蚂蚁，每一只蚂蚁都贪婪地啃噬着他的血肉。

许文蔷，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许文蔷，她的身边不知不觉便多站了一个人。

三个人无言地走在夜市中，身边的一切热闹和嘈杂像是和他们毫无关系。

直到快走出夜市了，许文蔷下定决心对身边的肖诚和苏晓山说，“虽然现在我还不能给你们答复，但是我答应你们，我会想明白的的。到底是留下，还是离开，如果离开，又要去哪里，我都会想明白，给你们答案的。”

身后是一片无序的热闹和嘈杂，但许文蔷的眼中是一片清明。

“许文蔷，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想这个答案，我等你。”苏晓山说。

“说的是，还有两年呢。”

肖诚说，“许文蔷，这个答案不仅仅是给我们的，它更是给你自己的。”

“说的是，我也该好好想想了。”

……

第83章 这是什么声音

一直到除夕这一天，青石农贸市场才算是彻底歇业。然后直到正月初六之前，市场都不会再开张。这是农贸市场一整年难得的休息时间，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这种日子了。

许艳梅和许文蔷都一早就起来了。这一天她们得忙乎大扫除，贴春联这些事，这一天会一直从早忙到晚。

其实大扫除这个事，放在别人家是早就该干完的，但许艳梅和许文蔷却习惯了拖到年三十这一天。往年，都是许艳梅指挥着许文蔷干这干那的，但今年，许艳梅明显地有些心不在焉。

许文蔷见状便拉着许艳梅先贴起了春联。反正就算不打扫卫生，年也照样可以过。但连春联都贴不上，那这年就没法过了。

贴完春联，家里里里外外的年味就有了。

许文蔷打起了精神，可是，当她跟许艳梅商量晚上做什么好菜时，许艳梅还是爱答不理的，“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我随便。”

许文蔷又问，过了年正月里这几天要怎么打发，要不要去哪里逛逛，许艳梅挥挥手，“你爱去哪去哪，别烦我。”

许文蔷也就没有再多说，继续打扫卫生去了。

一直挨到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母女俩开始准备包饺子。跟以前一样，许文蔷和面，许艳梅剁饺子馅。许艳梅的厨艺没什么特别的，只有调的饺子馅特别出味，所以只要包饺子，调馅这事总归是许艳梅的。

母女俩在一个厨房里各自忙着，许文蔷觉得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场面太冷，便没话找话：不知道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是谁主持，不知道小品会不会有意思，还有最后的《难忘今宵》是谁唱……

突然，正在剁馅的许艳梅突然把菜刀往菜板上一摔，菜刀没落稳，又碰到旁边的洗菜盆，菜刀和洗菜盆一个接一个掉在了地上，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动静。

许文蔷看了一眼眼前的混乱，一言不发地转过了头。

她本想粉饰太平，把这个年关熬过去。但显然，她的想法不重要，她的努力也全都无济于事，许艳梅到底没把“过年”放在眼里，也没有想好好过年的意思。

发完了邪火的许艳梅则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家门。

许文继续和面，和完面之后捡起菜刀，洗干净之后开始接着剁馅。

无论结果如何，只要天还没塌下来，晚上是要吃饺子的。所以，许文蔷决定先把饺子馅准备好，等许艳梅回来放调味料就行了。

她知道，许艳梅找陈龙去了。

她也知道，许艳梅最近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