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许文蔷的话虽然绕了点，但道理林童听明白了。所有人都在害怕，学校第一也在害怕，所以她的害怕根本就不值一提。

两个人正说着，前桌宁毅转过身来说，“许文蔷，林童，明天好好考！”

宁毅一脸郑重其事，一句简单的话被他说得仿佛有千钧重。

“你也要好好考。”林童也跟着郑重起来。

许文蔷看看宁毅，又看看林童，“我们肯定都会考得很好的。”

三个人互相看看，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笑意之下，已经是面对未来的坦然和勇敢。

“你说许文蔷她们在说什么呢？”高哲背上书包对肖诚说。

肖诚抬头看了一眼，“你自己过去听听不就行了。”

“过去就过去。”高哲说着便走了过去，但他走出去两三步之后又退了回来，凑到肖诚面前说，“你说，许文蔷明明跟我们是同龄人，但为什么她看着周围人的时候，我总觉得她眼里包裹着包容和慈爱呢？”

包容？慈爱？

肖诚斜了一眼高哲。

“你别这么看我，我就随口一说，别放在心上。”高哲忙不迭地走开了。

待高哲走远，肖诚的视线越过教室，落在“包容”和“慈爱”的

许文蔷身上。

虽然并不喜欢高哲的形容，但是以许文蔷的经历和心性，她确实已经不同于她身边这些普通高中生了。

但有时，她又和一个普通高中生没什么不同。想起那天晚上她把他箍在怀里，肖诚嘴角又翘了起来。

心里一动，肖诚便朝着许文蔷那里走去。

可是，却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肖诚看着苏晓山朝着许文蔷走了过去，心道，也好，背上书包对高哲说，“走吧，先回家。”

苏晓山走到许文蔷面前，开门见山说了一句，“许文蔷，我有话跟你说。”

许文蔷一怔，然后答应下来，“嗯，好。”

自从那天苏晓山提醒许文蔷，她跟肖诚不是一路人之后，许文蔷已经很久没有和苏晓山单独说过话了。

想来是因为她没有跟肖诚分道扬镳吧，苏晓山对她已经失望，所以见了她便低头走开，就像是不认识她一样。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向苏晓山解释，只能在苏晓山走开之后，叹一口气罢了。

本以为两个人以后都只能是陌路人了，却没想到高考之前，苏晓山会主动找她。

苏晓山往教室外面走去，许文蔷和林童他们打过招呼，几个人彼此又加油打气了一番，然后快步追上了苏晓山。

“苏晓山，祝你明天高考成功，如偿所愿考上理想的大学。”许文蔷先开了口。本来如果苏晓山不来找她，她也打算着去跟他说这句话的。

苏晓山却一直在四处张望，像是没听到许文蔷的话。

许文蔷便低声自嘲了一句，“可能你觉得这些都是废话。”

“废话？”苏晓山闻言看向许文蔷，“你刚才说什么？”

许文蔷笑了笑，“没说什么。”祝福本身，心意到了就行。

“真没什么？”苏晓山盯着许文蔷看，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是的，自己真的错过了太多。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自己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把自己和许文蔷隔得越来越远。

反思过，后悔过，但还是到了现在的境地。

“许文蔷……”

想跟她再说点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真没什么。”许文蔷笑笑，说起了别的，“苏晓山，高考结束之后，你打算干什么？”

“找个地方打工吧。”苏晓山回答完，还要说点什么，“许文蔷……”

“咱俩一样。”许文蔷却已经接过了话，“你打算去哪，我们可以一起——”许文蔷的话戛然而止，她看到了站在校园门外，在路边抽烟的陈洋。

隔着青石一中的大门，许文蔷望着陈洋，一动不动。

门外是离开校园的人，门内是还没有离开校园的人。门外的人走不到门内，门内的人最终会走到门外，然后再也回不到门内。

许文蔷从陈洋身上收回目光，只当偶然遇到，低头打算避开他，但是苏晓山却拦下了她，“许文蔷，陈洋有话对你说。”

许文蔷态度坚决，“但我不想听。”

“他就几句话，不耽误你太多时间。”

“我一句也不想听。”

许文蔷绕过苏晓山继续向前走去。

“许文蔷，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见到陈洋了。”苏晓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洋要出国了。”

许文蔷的脚步停了下来。

“出国”这个词，许文蔷最近经常听到。他们班里有一个，隔壁班也有一个，都是家里给安排了出国的路子，不参加高考，去国外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