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蔷一口气爬到高二教学楼顶楼，先找到了肖毅说的那个小教室。教室的门锁着，许文蔷便又沿着楼梯爬了一层，看到了楼梯间通向屋顶的门。

门虚掩着，透过门缝里好像有轻轻的歌声飘出来。

许文蔷推开门，室内外的风压让外面的风全冲着她涌了过来。等她从楼梯间里走到屋顶上之后，风也就散去了。

屋顶上空荡荡的，只有肖诚一个人坐几把散落的椅子中间。穿着蓝色衬衣的他，在一片拥抱着橘色晚霞的蓝天下面，耳朵里塞着耳机，几乎要融入到那片天空里去。

“这倒是个好地方。”许文蔷感叹了一句。

肖诚被惊动，抬起头看到了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许文蔷。风把她半长不短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她随手扒拉了一下，露出了白皙的脸庞。

肖诚摘下耳机，对许文蔷招了招手。

许文蔷便走了过去，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些椅子也不知道是时候被丢弃在这里的，有的缺了腿，有的掉了漆，堆在一起倒是有种破败的美感。

“你碰到肖毅了？”肖诚问。这里只有肖毅和他两个人知道。

“嗯，他说你在这里。”许文蔷仰头看着静谧的天空说。肖诚之所以看中了这个屋顶，应该也是因为看中了这片天空吧。

“你找我了吗？”肖诚又问。如果她不问，肖毅应该不会告诉她这个屋顶。

“是啊，我找你好久~”许文蔷拖着长腔说，“从教室找到餐厅，从餐厅找到篮球场，最后从篮球场找到这里。”

一阵风哗啦啦刮过，像突然乱跳的心脏。

肖诚稳下心神，“你找我做什么？”

“你不是没选上班长吗？我来安慰你呗，虽然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安慰。”许文蔷说。

肖诚看向许文蔷，刚稳下来的心神又乱了。

他没当上班长，心里失望，却并不失落。他跑到这屋顶来，不过是因为唱了歌之后，心情有点不平静而已。

本来是想过来平复心情的，却被这许文蔷搞得更心烦意乱了。

“哪有人直接挑明了安慰人的？”

“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心意自然重要。但是此情此景，你不应该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陪着我吗？”

“咦，太肉麻了。”许文蔷先是露出一脸嫌弃，但是又说，“你要是想这样，我也可以。”

肖诚看了一眼十分勉强的许文蔷，立即表示，“算了，就这样吧。”

“那等下次，我一定肉麻地安慰你。”许文蔷做出保证。

肖诚抬手弹了一下许文蔷的脑门，“还下次，你巴不得我伤心难过是吗？”

许文蔷嘻嘻笑着，“我语文学得不好你也知道，说话难听你多包涵，我的心意你明白就行。”

“幸亏我语文学得好，你的心意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

哪怕在屋顶，校园里的你追我赶的嬉闹声，运动场上的加油喝彩声，还有偶尔哪位大嗓门老师的呵斥声......这所有的声音，隐约还是能够听到，但却像是隔了一道屏障一下，离他们很远很远。

“听歌吗？”肖诚递给许文蔷一只耳机。

“听。”许文蔷接过耳机塞到了耳朵里，“谁的歌？”

肖诚按下随身听，“孙燕姿。”

在孙燕姿的《直来直往》里，许文蔷跟着节奏点起了头。

肖诚笑笑，也带好耳机。

一人一只耳机，听着的是同一首歌，也多少有点静静陪着的意思了。

但是，肖诚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许文蔷，你那一票，选的是我吗？”

第47章 雌雄莫辨

许文蔷每逢周末，便会和许艳梅一起到海边的码头市场进货。码头上那群人，常年风里来雨里去，日子过得艰辛乏味，每次见许文蔷这个新鲜面孔来了，都格外地精神。

尤其是今天许艳梅进的货数量种类都特别多，众人便都围上来打听。

许艳梅得意洋洋，“我养了许文蔷这么多年，供她上了这么多年学，这还是第一次沾她的光挣到钱。”

众人一听，看着许文蔷的眼神就更黏糊了。

“你该不会是把闺女给卖了吧？”也在农贸市场卖海鲜的黄老姐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惹来了众人一通哄笑。

许艳梅跳起来戳着黄老姐的眼睛喊，“你个没儿没女的老寡妇，你想卖都没得卖！”

“你骂谁寡妇，你自己也不是没有男人？”黄老姐气得浑身乱颤，抬手就要扇许艳梅。

许文蔷挡在前面，拉扯的时候，挨下了这个耳光。

黄老姐和许艳梅一样，常年在市场上搬搬抬抬，手劲都极大。她这个用足了力气的耳光下去，许文蔷的半边脸接着就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