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蔷拿着刀回过头对许艳梅说，“妈，这里有我，你出去就行了。”

许艳梅被刀晃地哆嗦了一下，“刀快着呢，你悠着点。”

许文蔷转过身去切肉，“妈，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你怎么不去找一个？”

许艳梅听了，走过来捶了许文蔷一拳头，“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这么大年纪了，谁还要我。站着说话不腰疼，赶紧做饭。”

吃过饭，许文蔷从抽屉里拿出相册，翻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来。照片里，她和陈洋还是两个小屁孩，各自依偎在许艳梅和吕雪旁边。

许文蔷的手指抚上照片，却没敢碰照片里的人。

吕姨死后，所有人都像原来一样活着。许艳梅照旧起早贪黑，她照旧浑浑噩噩，农贸市场也照旧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直到有一天，陈龙在市场上对陈洋拳打脚踢，“你考这么点分，你对得去你妈吗？”

所有人都像往常一样看热闹，许文蔷听到许艳梅嘟囔，“吕雪都死了多少年了，谁还记得……”

许文蔷没说话，她戳着自己的良心说，至少你不能忘。

吕雪活着的时候，总是唠叨完陈洋和许文蔷要好好学习，便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去考高中。

许文蔷便想，那我就考个高中吧，就当给吕姨赔罪。然后初三那年，拼了一年，到底是给她拼上了青石一中。

可惜，人都死了，活人折腾出个花来，也是看不到了。

“吕姨，你骂我狼心狗肺，确实是没有骂错。”

许文蔷把照片收了起来。

————

周一，许文蔷顶着一头短发出现在教室的时候，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林童甚至上手抓了两把，失落地说，“赤木晴子没了。”

许文蔷不怎么走心地安慰林童说，“本来就没有什么赤木晴子。”

“你什么都不懂！”林童扭过了头去。

宁毅因为班委选举的事算和许文蔷熟悉了一点，他过头来，看着短发的许文蔷说了一句，“倒是挺像流川枫的。”

许文蔷刚要说话，林童又扭过头来来怒视宁毅，“许文蔷是女的，哪里像那只狐狸了？”

“对不起。”宁毅怯懦地回过了头去。

林童一愣，“哎，宁毅，你别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

许文蔷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要不她干脆把头发都剃了吧。

课间操结束之后，许文蔷便跑到十二班去找邢佳琪，打算把昨天自己跑了好几家精品店，重新准备的生日礼物送给她。

十二班教室外面有不少人在打闹，许文蔷刚想找人帮自己喊邢佳琪，就听身后有人叫她，“许文蔷，你来干什么？”

许文蔷回头一看，是陈洋。

看到陈洋，许文蔷就想起了门缝里的陈龙。她现在还不想面对陈洋，便低头说，“我来找邢佳琪。”

陈洋先是走到教室门口喊了一声，“邢佳琪，有人找。”然后又走回来，阴沉地盯着许文蔷说，“听说你昨天扇了陈梦瑶两巴掌。”

陈梦瑶今天没来上学，她挨打的事，是邢佳琪告诉他的。邢佳琪说，陈梦瑶是为他出头才得罪了许文蔷，所以他应该去探望一下她。陈洋问邢佳琪，陈梦瑶是怎么得罪的许文蔷，邢佳琪便把陈梦瑶骂人的话给陈洋复述了一遍。

陈洋当即表示，那两个耳光，他会给陈梦瑶扇回来。

知道陈洋是兴师问罪来了，许文蔷说，“你要是替她觉得委屈，就替她扇回来吧。但是学校动手不方便，等下了晚自习吧。”

陈洋以为自己听错了，惊疑不定地看着许文蔷，“你吃错药了？”

许文蔷说，“我以前确实是吃错药了。”

“看来你不但有病，还病得不轻，我先不跟有病的人一般见识。”陈洋像见了鬼一样往教室走去。

许文蔷在后面追问，“那下了晚自习，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陈洋直接跑了起来。

邢佳琪从教室里出来看到许文蔷，脸色变得极为复杂。

许文蔷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递给她，“搞砸你的生日宴，我真的很抱歉。还有，我又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钢笔你就当没收过。我也没买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挑了十六个头绳，每款头绳颜色款式都不一样，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

邢佳琪知道，这礼物是许文蔷是真心诚意准备的。因为她过的是

十六岁生日，所以她挑了十六款头绳。

只是，许文蔷只有十六个头绳的诚意，但陈梦瑶家却跟她家有好几年的生意来往，两者比起来，许文蔷的诚意实在是太寒酸了。所以哪怕强悍的许文蔷比可爱的陈梦瑶更对她的胃口，她的这份礼物她也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