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四时(61)
陈琪愣愣看了眼她们的背影,又转头望向走廊尽头。
昌俊二人刚出来。
她听说许知简今天一下午都在这,本想着上来看看,明天就要下船,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没想到温念也在。
看她刚刚那表情,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这也印证了他大概率就在这里。
见那二人走远,许知简还没出来,她咬住下唇,捏了捏裙摆,挣扎好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迈开腿。
不管了!又死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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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沈皖正在收拾行李箱:“我就说碰上许知简准没好事吧,用这种方式骗你过去,也真是脑子有泡。”
“不过,大概率是昌俊那猪头想出来的办法。”
见温念不说话,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她停下手上动作。
“你还好吗念念?”
“啊?”温念听到声音,回神:“我没事。”
她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感情的事最折磨人,你好好休息休息,过几天忘了就好了。”
温念嗯了声,神情恹恹地看着窗外。
圆月恒古不变地高悬夜空,仿佛永远信任,忠诚于这片天地,与世事无常的人生截然不同。
回想起适才的事,心里闷闷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过去虽有过不少矛盾,但今晚的许知简她还是第一次见,没了素日的不正经,看向她的眼神是刺骨的可怕,仿佛一头被拔了逆鳞的恶龙,恨不得立刻将她撕碎,再吞入腹中。
情绪上头的时候人大多不会讲理,她这样,许知简更是如此,这场争吵无疑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大恶化。
以后再见面还不知会是什么情景。
颈间红痕若隐若现,泛着丝丝麻。
心骇的同时,还爬升几分难以言喻的快感。
那番话温念在心里说了无数遍,每说一次都似刀在心口剜下一块肉,很疼,很难受。
而这一次,她将这把刀捅向了他。
终于,疼的不再只是她一个人。
忽然很好奇,他会是什么感觉。
许知简会有痛苦的时候吗?痛苦到发疯,痛苦到歇斯底里。
原来,这就是缓解疼痛最好的方式。
—
凌晨一点,许知简还没回。
昌俊放心不下,披衣服上了顶层。
铁门被推开一条缝,光线溢进去,照亮窗边人半边脊背,还是走时的样子,坐在地面,愣愣看着外面。
不浓不淡的烟草香扑面而来。
他有几年没抽烟了,平日里也自律的很。
这会破了戒,估计心里不好受。
昌俊站在他背后,想叹气,最后又憋了回去。
从小到大,许知简一向高傲,没个正形,比谁都硬气,这幅颓败模样他只见过三次。
一次是小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他:
大夏天里,还没桌子高的男孩独自坐在门口台阶上发呆,满身污泥,两条膝盖都挂着伤,向外冒血。
明明有着优渥家境,许知简的童年却过的并不滋润。
那时候他父母工作还不稳定,常年外出打拼,将他留给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保姆,很多事上都照顾不周全。
饭菜做的一般,社交能力也弱,更不足以成为他的靠山。
被看中的地方就是性子温和,心眼好,家里也没别的小孩要照顾。
记得每每家长会,他独自一人趴在角落里睡大觉,闯了祸也没人替他收拾烂摊子,时间长了,没少被同龄人欺负霸凌。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他有次动手打了人,挺重,自己也没好哪去,后来还被对方家里人私底下又揍了一顿。
一旦有了第一次经历,往后就如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言不合就开干,脾气暴躁的名头传出来,再没人敢欺负他。
当然,也没人敢接近。
那时候昌俊偷偷跟他玩,还被父母骂了好多次。
除了各种
各样的补习班,兴趣班,许知简从小就没受过什么好教育,再加上这些混沌经历,才养成了后来那副野性子。
其实光看表面,他无疑是光鲜亮丽,若愿意改,风评定也易扭转,可这人却不屑于藏,偏要将那不正经挂在脸上,跟他父母赌气似的。
最严重的时候就是初高中,妥妥的校园霸王,也就他们几个朋友愿意搭理他。
大学他们不在一个学校,昌俊不知道他刚开始什么样,只知道后来再见面时,他正和温念谈恋爱。
其实挺意外的,温念这种长相,性格,才艺,哪哪都好的乖乖女会喜欢上他,还主动追了十次。
到现在还能清晰地记起他那时候的得瑟样。
更震惊的是,他起初还有点韧劲,慢慢的棱角明显被磨平,再后来直接被调成狗,整天温念长温念短的挂在嘴边,干什么都要经过人家同意。